孟絮絮彻底愣住了。
梁少淮用近乎粗暴的力道将她死死地按在身下,冰凉潮湿的沙子硌着她的背脊。
男人滚烫且剧烈颤抖的身体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泪水和粗重带着哭腔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皮肤,一声声嘶哑破碎的“对不起”像一把钝刀反复缓慢地割着她的心脏,令她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恐慌与心疼。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秒,他们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在那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里,用冷漠和疏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平衡;后一秒,他却像一头失控的、遍体鳞伤的野兽,用一种充满毁灭性的绝望姿态将她牢牢地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哥……你……你怎么了?”
她放弃了挣扎,声音因被紧紧箍住而发闷,带着因恐惧而产生的细微颤抖,“你先起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然而,梁少淮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固执地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力道将她越抱越紧,那双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像钢铁铸成的镣铐,充满了不容挣脱的疯狂占有欲。
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眷恋到骨子里的干净的、带着淡淡奶香味的气息,这股味道是他这几天在那个充满背叛和肮脏的地狱般噩梦里,唯一能感受到一丝救赎的来自天堂的气息。
他将脸更深地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间,那压抑了太久的撕心裂肺的呜咽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从他颤抖的喉咙里滚了出来。那哭声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濒死的野兽在绝望地哀嚎。
孟絮絮的心被他这充满绝望的哭声揪紧了,所有的惊恐和不解都化作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酸涩和心疼。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自己那只冰凉的、被沙子磨得有些粗糙的手,有些笨拙地试探性地落在他那宽阔的、因剧烈颤抖而显得无比脆弱紧绷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无助的孩子。
海风吹拂着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那无边无际、充满悲伤的风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孟絮絮的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和麻木,梁少淮剧烈而几近痉挛的颤抖才终于渐渐平息,他缓缓地从她的颈窝里抬起了头。
当孟絮絮看清他那张脸的时候,她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的眼睛红得像被血浸泡过一般,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核桃,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狼狈泪痕,那双曾经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看不到底的浓稠绝望和痛苦。
他的嘴唇因为过度用力咬合而泛着一层青白,那张总是挂着一丝痞气的俊朗脸庞此刻脆弱得像一件被摔碎了的精美瓷器,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样子
他就那样用一种近乎贪婪、充满血丝的赤红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脸,从她那双因疑惑和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秀气眉毛,到她那挺翘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那两片因紧张而微微抿起、柔软粉色的唇瓣上。
他的眼神太复杂、太沉重、太烫了,里面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毁天灭地的悔恨、深入骨髓的自责、疯狂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欲,以及一种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近乎虔诚的卑微爱意。
那目光像一张无形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地笼罩、包裹,让她无处可逃。
“对不起。”他再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碾碎的沙砾,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都是我的错。”他伸出那只因用力而指节泛白的大手,用粗糙的、布满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光洁细腻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是生怕弄碎一件稀世珍宝,指尖传来的是她皮肤冰凉柔软的触感,而他的指尖却是滚烫的、颤抖的。
“我不该……不该让你一个人……”他的声音再一次哽咽了,他闭上眼,痛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的自我憎恶,“我他妈的就不是个人!我就是个混蛋,是个畜生!”
孟絮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狂暴自我咒骂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能感觉到他那压在她身上的坚硬身体再一次开始剧烈地颤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出那些伤害自己的话。
然而,她的手刚一抬起,就被他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T恤,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强有力、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絮絮……”他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卑微的、近乎哀求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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