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淮听闻她所言,心中的怒火与对她的呵护之情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波涛般在胸膛翻涌。
他渴望亲吻她,将她紧紧压在身下,让她承认错误,甚至想狠狠地抽打她,让她清醒过来,以免再受伤害。
在这个懵懂的年纪,些许的关怀便能让她感激涕零,难道她忘记了自己日日夜夜对她的守护吗?绝不可以!
他的手臂猛地挥向铁皮箱子的盖子,发出刺耳的响声,仿佛要将这股愤怒宣泄出来。
絮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她紧紧皱起眉头,捂住双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梁少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如霜,宛如看着一只令人憎恶的白眼狼,充满了审视与鄙夷。
他转身离去,脚步坚定而迅速,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要与她彻底决裂。血液从他手上的伤口中不断滴落,滴答滴答地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孟絮絮宛如一只受惊的林鹿,一整天都蜷缩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的思绪如乱麻般缠绕,难以集中精力去核对那些枯燥乏味的数字。
梁少淮那被担忧和怒火燃烧得赤红的双眼,如幽灵般在她眼前不断晃动。他那粗糙的手掌,仿佛还紧紧地扼住她的肌肤,留下的灼痛触感,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她的身上。
她对他的粗暴感到愤怒,对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更是恼怒至极。她哀怨他为何不懂自己,为何要用如此凶狠的方式来表达他的在乎。
梁少淮心底同样烧着一把无名的火,怨她,更怨自己。
他怨她那双眼总是清澈地望过来,却怎么也看不透他那些失控行为背后,早已溃不成军的堤防。那里面混杂着太多——有日积月累、唯恐她被人言所伤、被现实所毁的忧虑;更有一种更深、更见不得光的恐慌,像毒藤般缠绕心脏:他怕失去她,不是以兄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定义、更无法宣之于口的身份。
两个人都被自己的委屈淹没,都觉得对方固执、偏激、不可理喻。一道裂痕横亘中间,他们都站在自己的这一岸,看着对岸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心寒。
傍晚,码头渐渐安静下来。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去,机器停止了轰鸣,只剩下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堤岸的声音,和远处城市传来的、模糊的喧嚣。
办公室里的人也走光了,只有孟絮絮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批紧急的货单出了错,秦川让她今天务必核对完。这或许是秦川无心之下的工作安排,却意外地,为这对陷入僵局的“兄妹”创造了一个独处的契机。
梁少淮没有走。他甚至没有去吃饭。他就靠在办公楼下那根熟悉的水泥廊柱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猩红的烟头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明明灭灭,像他心里那簇永不熄灭的邪火,吞吐着焦灼与不安。 手掌上胡乱缠绕的白色纱布,干透的血迹混合着碘酒的刺鼻气味,无声地诉说着中午那场突如其来的伤口,也更加剧了他内心的难受。
他在这里等她。
他不知道等到的时候,他会说什么。或许会像往常一样,再跟她吵一架,把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担忧都砸在她身上。又或许,他会选择沉默,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用眼神传递那些笨拙而无法言说的歉意和牵挂。
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个地方。 保护絮絮,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一种如同呼吸般不可或缺的存在。在这冰冷而喧嚣的码头,在这复杂而变幻莫测的生活里,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安然无恙。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亮从云层后探出脸,清冷的银辉洒在广阔的货场上,给那些巨大的、沉默的集装箱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泽。终于,二楼办公室的灯熄了。孟絮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很疲惫,抱着一叠文件,慢慢地走下台阶。
她远远地望见了他。那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轮廓模糊的身影,却又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她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绕开他,避开那道令她心痛的目光。
然而,不知为何,当她凝视着他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的背影时,心中的恼怒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心疼。她不禁自问,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似乎越来越难以沟通,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她意识到自己也有责任。她不该轻易地否定哥哥的叮咛和关心,哥哥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太多,而她这个妹妹却如此失败。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默默地注视着他,心中的情感如波澜般汹涌。她多么希望能够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的内心想法,消除彼此之间的误解和隔阂,这份心疼和酸涩在心底蔓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