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顿,就是那个被利用得最彻底的傻瓜。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霍顿猛地推开车门,站到山顶的寒风中。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像一片虚假而繁荣的星海。他看着那片光海,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恨意与决绝。
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要让荣宁唐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要让她品尝一下,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从云端跌落泥潭,究竟是何种滋味。
这场狩猎,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工具,他将成为唯一的猎人。
圣莫尼卡海滩的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还未苏醒的海岸线。海浪轻柔地舔舐着沙滩,卷起细碎的白沫,又悄然退去,循环往复,像一声声不知疲倦的叹息。
霍顿的私人安保顾问,一名前摩萨德技术专家,代号“幽灵”的男人,正坐在一间可以直接俯瞰海景的公寓客厅里。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流动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和复杂的频谱分析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现磨咖啡和电子设备过热后散发出的混合气味。
“目标非常谨慎。”幽灵的声音沙哑,带着长期睡眠不足的疲惫,他的目光紧锁在主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上,“她所有的个人通讯设备都采用了军用级别的加密协议,几乎无法从外部攻破。而且她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定期会更换通讯设备和SIM卡,像一只受过严格训练的狐狸。”
霍顿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幽灵,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丝质睡袍。晨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背影,肌肉线条在轻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他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映出窗外灰蓝色的海。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霍顿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那平静之下,却压抑着火山喷发前的死寂,“既然她是一只狐狸,那我们就用猎人的方式。我不相信,她会把所有的秘密都烂在肚子里。”
幽灵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了另一份文件。
“没错。经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信号追踪和数据交叉比对,我们锁定了她的一个突破口——安娜·李,她的私人助理兼心腹。这个女人几乎参与了荣宁唐所有私密事务的处理,是她的‘黑匣子’。而且,安娜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一个长相普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亚裔女性。照片下方,是她的个人资料,其中一行被特别加粗标注:嗜赌,在拉斯维加斯多家地下赌场欠下巨额债务。
“很好。”霍顿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去拉斯维加斯,找到她。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债主,一种只要钱,另一种,要的是命。告诉她,我可以帮她还清所有的债务,甚至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只要一样东西——她和荣宁唐所有的通话记录,未经删减的原始版本。”
三天后,拉斯维加斯一家脱衣舞俱乐部乌烟瘴气的后台包厢里,安娜·李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她刚被两个壮汉从牌桌上拖下来,脸上还留着清晰的巴掌印。幽灵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手枪。
“……我不能……夫人会杀了我的……”安娜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支离破碎。
幽灵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芯片卡推到她面前的桌上。
“这里面有三百万美金。足够你还清债务,然后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买一座小岛,养几只猫,安度余生。”他顿了顿,将手枪的保险栓“咔哒”一声打开,枪口若有似无地对准了她,“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忠诚。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被沉进米德湖里的人,通常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恐惧最终战胜了忠诚。一个小时后,幽灵带着一个加密U盘,离开了这座罪恶之城。
当第一段通话录音在霍顿的公寓里被播放出来时,连一向见惯了人性阴暗面的幽灵,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录音的时间,是在理查德·温斯顿车祸身亡后的第二天。电话那头,荣宁唐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刚刚痛失所爱的沙哑与悲恸,她正在接受一位友人的慰问。
“……谢谢你,亲爱的。是的,我很难过……理查德走得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那份悲伤听起来如此真实,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为之动容。
然而,就在她挂断这通电话后的不到三十秒,另一段录音开始了。这一次,是她打给安娜的。
“安娜,公关稿准备得怎么样了?”荣宁唐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尖锐,与前一秒的悲痛欲绝判若两人。“我要让全洛杉矶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多么不幸而又深情的寡妇。葬礼的规格要最高,邀请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媒体。对了,联系那家专门做人物纪录片的公司,我要拍一部关于我和理查德爱情故事的片子,在他头七的时候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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