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爪挠心 第47章 妻子的怀疑

秦川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那次“意外”车祸，他将夏婼安顿在自己名下的一处闲置公寓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偏离了他的掌控。

夏婼那个年轻的女孩，像一株会主动缠绕的藤蔓，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生活。她会算准他下班的时间，发来一些语气娇嗲的短信，说自己一个人害怕，或者说做了些家常菜等他过去吃。她从不直接要求什么，只是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完全依赖他的姿态，来满足他作为男性那点微妙的、被需要的虚荣心。

秦川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他当然看得出夏婼那些若有似无的勾引和刻意的讨好。他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她接近自己，一定别有所图。但不得不承认，夏婼那青春饱满的身体，和那种带着一丝野性的、毫无顾忌的娇媚，对他这个年近四十，生活早已归于平淡的男人来说，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妻子，温柔贤惠，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从爱情，沉淀为亲情。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激情了。

每一次，当夏婼穿着清凉的吊带睡裙，为他打开门，当她身上那股年轻女孩特有的、混合着沐浴露和身体乳的香气扑面而来时，秦川都需要动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原始冲动。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有妇之夫，有家庭，有事业，他不能行差踏错。他去见她，只是出于道义上的责任，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他这样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用理智和道德，勉强给自己筑起了一道防线。

然而，这道看似坚固的防线，却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被他六岁的女儿，用一句不经意的话，轻易地戳穿了一个小孔。那天，妻子张岚炖了一锅鸡汤，一家人正围着餐桌吃饭。女儿一边喝汤，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爸爸的车上，有香香的味道，不是妈妈的味道。”

童言无忌，却最是致命。秦川夹菜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中。他能感觉到，对面妻子投来的目光，虽然依旧是温和的，但里面，却多了一丝探究。张岚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不刨根问底，也从不歇斯底里，但她那份于无声处的敏锐，却比任何质问都让秦川感到心慌。

“是吗？”张岚放下筷子，用餐巾纸给女儿擦了擦嘴，语气平静地问道，“那是什么味道呢？”

“嗯……甜甜的，像水蜜桃！”女儿努力地形容着，还用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秦川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水蜜桃，那是夏婼最喜欢用的一款身体乳的味道。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寻找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就在那一瞬间，孟絮絮那张清秀文静的脸，毫无征兆地，跳入了他的脑海。他想起了前几天，张岚还提起过这个在他手下实习的女孩，说她勤快又懂事，看着就让人喜欢，还特地让他带一保温桶的汤过去给她。一个念头，在他心慌意乱之际，脱口而出。

“哦，你说那个味道啊，”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应该是上次小孟坐我车时留下的吧。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喜欢用些香香的东西。”

这是一个在当下看来，最完美，也最顺理成章的挡箭牌。孟絮絮是他的下属，坐他的车合情合理。妻子对她的印象很好，不会产生过多的怀疑。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快刀斩乱麻地，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的、自保的行为，会给那个无辜的女孩，带来怎样的麻烦。

张岚听到这个解释，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重新拿起筷子，给女儿夹了一块鸡肉，仿佛刚才那个话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秦川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妻子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他感到不安。果然，从那天起，张岚的一些行为，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她会“无意”中，在秦川下班回家后，去他的车里，拿一些诸如购物袋或者孩子忘在车上的玩具之类的东西。她会比平时更频繁地，在午休时间，打电话给秦川，问他吃了没有，在干什么。甚至有一次，她借口给秦川送一份忘记带的文件，直接去了码头。

那天下午，张岚提着一个文件袋，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出现在了码头的办公室。她依旧是那副温柔端庄的模样，和办公室里的每一个员工，都笑着打了招呼。当她看到坐在角落里，正埋头整理货单的孟絮絮时，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走过去，将一小袋她自己烘焙的、还带着余温的曲奇饼干，放在了孟絮絮的桌上。

“絮絮，最近工作辛苦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她的语气，和之前送汤时一样亲切，甚至更加温和。但孟絮絮却敏锐地感觉到，张岚看着她的眼神，和上次不一样了。那眼神里，少了几分纯粹的欣赏和喜欢，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像是把自己跟他们区分划线，又像是在端详一个潜在的对手。

孟絮絮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站起身，道了谢。她看着张岚和秦川一起走出办公室的背影，男的高大儒雅，女的温柔美丽，看上去是那么的登对。但她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而这股不对劲的感觉，在几天后，彻底爆发了。那天，秦川因为一个紧急的合同，在外面应酬到很晚。张岚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因为酒桌上太吵而没有接到。等他终于在KtV的走廊里，看到那十几个未接来电时，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张岚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是不是不准备回家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秦川被她问得一头雾水，连声否认，好说歹说，才让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不敢再耽搁，立刻跟客户告辞，匆匆往家赶。他一进门，就看到张岚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扔着他的几件换下来的衬衫。

“你跟我说实话，秦川，”张岚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有些沙哑，“你是不是，和那个叫孟絮絮的女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