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爪挠心 第41章 紧张过度

“兄弟，借个火？”

梁少淮回头，认出是码头上的工友老张。

“老张？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老张接过打火机，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码头那边不太平，王蝎子那帮人到处找茬。昨天还跟秦川的人干了一架。秦川让咱们先歇几天。我没地方去，就来这儿消磨时间。”

“王蝎子？”梁少淮眉头紧锁，“他又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那家伙就是个疯狗。不过我听说，好像跟他最近新收的一个女人有关。那女人长得水灵，就是心忒狠，把王蝎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天天就想着怎么给她出气呢。”

“女人？”梁少淮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啊。听说她是从外地流窜过来的，之前好像还跟咱们码头上的人有点关系，叫什么…夏…夏什么来着？”老张努力回忆着。

夏婼！这个名字像惊雷般在梁少淮脑中炸开。他瞬间明白，王蝎子找码头麻烦，是夏婼在背后指使。她想借王蝎子的手来报复自己！

想到孟絮絮可能因此卷入危险，梁少淮的血液瞬间冰冷。他再也坐不住了，用力摁灭烟头，对老张说了句“我还有事”，便冲出了网吧。

周末。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孟絮絮从书店回来，手里提着几本崭新的教材和一袋刚买的水果。当她走到楼下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靠在单元楼门口的墙边。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一条破洞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沾满灰尘的帆布鞋。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蒂。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一座被全世界遗弃的雕塑，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颓废而又危险的气息。孟絮絮越是走近，越能发现梁少淮身上焦黑的鞋边和熏黑的衣物，以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烟灰味，这绝不是普通抽烟能造成的。

梁少淮听到了脚步声，缓缓抬起了头。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孟絮絮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像得到了赦免一般，终于放松下来，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乱麻，里面有愧疚、有痛苦、有挣扎，还有那份他拼命压抑，却依旧汹涌得快要溢出来的、滚烫的爱意。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谁都没有先开口。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

最终，还是梁少淮先动了。他直起身，朝着孟絮絮，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孟絮絮的心尖上。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孟絮絮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梁少淮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她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然后无力地垂下。他只是那样，深深地、贪婪地看着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没事，太好了……”

“哦。”

她侧过身，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上楼。她觉得哥哥今天又开始神经兮兮了。

然而，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像一把铁钳，滚烫而有力。孟絮絮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

“哥？吓我一跳，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梁少淮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他将她拉近了一些，低下头，用一种近乎逼迫的姿态看着她的眼睛。

“谈谈。”

“又怎么了？哥哥？谈什么？你今天衣服被火熏了吗……”

“说正事！”

他的语气很凶。

他拉着她，走到了楼梯拐角处一个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这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浓烈地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孟絮絮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和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充满了侵略性的、雄性的压迫感。她别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梁少淮伸出一只手，强硬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

“我没有。”

孟絮絮感到莫名其妙地反驳。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的目光像两道锐利的钩子，要将她的灵魂都从身体里勾出来。

孟絮絮的防线在他的逼视下节节败退。她眼里的倔强渐渐被一层水雾所取代。

“哥哥，有话直说不行吗？你就算对我好，你也得告诉我怎么回事。倒是你莫名其妙地问我，我现在很好，我今天去报名辅导班了。你消失了两天，一句话都没有，现在一回来就来质问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交流吗！”

她终于忍不住，将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梁少淮的心脏一紧，一股懊恼和气馁涌上心头。他的眼神暗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对不起。”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卑微的乞求，“是我混蛋。我只是紧张过度了。”

“那你现在先说怎么回事。”

孟絮絮抽了抽鼻子，依旧不依不饶。

梁少淮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烫，像两簇燃烧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他缓缓地低下头，朝着她的嘴唇靠了过去。

孟絮絮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应该给他一巴掌，可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动弹不得。甚至在她内心最深处，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期待着这个吻的降临。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噔蹬蹬”的下楼声，还伴随着邻居大婶的说话声。梁少淮的动作猛地一顿，他像是被惊醒了一样，迅速地直起身，和孟絮絮拉开了距离。

孟絮絮也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烧起了一片红晕。她低下头，心还在狂跳不已。刚才那一瞬间，她差一点就要沦陷了。

邻居大婶从他们身边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提着菜篮子匆匆地走了。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尴尬、暧昧，带着一丝**味道的气氛在空气中无声地蔓延着。

“上去吧。”

梁少淮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带着一点不着调的沙哑。

他没有再碰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楼。孟絮絮用钥匙打开门，陈桂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特别是看到梁少淮那副狼狈的样子，陈桂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少淮？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没事，在外面有点事。”

孟絮絮不悦的眼神扫过来，梁少淮赶紧回答，“仓库着火了，感觉是有人放火。刚才急着回来换衣服上点药，庆幸絮絮今天没过去，烟太大了，熏得不行。”

梁少淮含糊回应着，便径直走进了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