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爪挠心 第29章 暴力、狠戾的一面

他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那被油光浸润得饱满诱人的嘴唇，去感受那里的柔软和温热。他怕自己会失控，会在这里，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暴露出自己内心最深处、最肮脏不堪的**。

“吃饱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平时要沙哑低沉得多，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紧绷感。他没有看她，依旧盯着那个摊位，仿佛那里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

孟絮絮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捏着手里的竹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还……还好。”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刚才气氛还很好，为什么一瞬间就变了？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梁少淮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有些急躁地抖出一根烟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辛辣的烟雾灌满肺部，再缓缓吐出。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麻痹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环境。

“走吧，前面有个公园，去那边坐会儿。”

他丢下这句话，便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烟，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也很快，像是在逃离什么。

孟絮絮愣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她默默地跟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比来时拉开了许多。阳光依旧很好，小吃街依旧热闹，但笼罩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变得冰冷而凝重。

公园里人不多，大多是些带着孩子玩耍的家长和散步的老人。梁少淮找了一条僻静的长椅坐下，位置刚好在一棵大樟树的树荫下。他靠着椅背，双臂环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孟絮絮在他身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了下来。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坐着，不知道该做什么。风吹过，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光影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晃动。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理过发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硬朗。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形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的追问会让他更加烦躁，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这种沉默的拉锯持续了很久，久到孟絮絮觉得自己的腿都坐麻了。

就在她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的时候，梁少淮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公园门口的方向。

“有人跟着我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孟絮絮的耳朵里。

孟絮絮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回头看。一只温热的大手却突然按在了她的后颈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回头。”

梁少淮的手掌干燥而有力，指腹带着薄茧，贴着她最敏-感的颈后皮肤，让她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从出家门开始，就一直跟着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紧张，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孟絮絮的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被人跟踪？为什么？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劫匪，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梁少淮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恐惧。他按在她后颈上的手，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像是在给她传递力量和安抚。

“没事，不是冲我们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是冲我来的。”

他早就察觉到了。从他们走出小区楼道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对方的跟踪技巧很拙劣，有好几次都差点暴露。他本来不想理会，但对方一直跟到了这里，显然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他之所以突然变得冷淡，带着她来这个僻静的公园，就是为了把这些人引出来，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不能让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置身于任何潜在的危险之中。

“坐着别动，等我一下。”

梁少淮松开手，站了起来。他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随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然后朝着公园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走得很慢，双手插在兜里，步伐闲散，看上去不像是去对峙，倒像是去散步。

孟絮絮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走到公园门口附近的一片小树林边，停了下来。很快，从树林后面走出来了三四个男人。那些人个个流里流气，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手臂上还有纹身。为首的一个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链子，正一脸不善地看着梁少淮。

因为离得远，孟絮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能看到梁少淮和那个光头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光头就激动地指着梁少淮的鼻子，似乎在骂什么。而梁少淮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光头身边的一个黄毛小子猛地推了梁少淮一把。

孟絮絮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几乎要惊叫出声。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在被推了一把之后，梁少淮的身体只是晃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孟絮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不再是那个会对她温柔调侃的哥哥，而是一头被激怒的、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野兽。他动了，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是一瞬间，那个推他的黄毛小子就“嗷”地一声惨叫，捂着手腕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梁少淮一脚踹在了光头的肚子上，光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树上才停下来。

剩下的人见状，立刻都围了上来。一场混战瞬间爆发。孟絮絮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抓着长椅的边缘，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到梁少淮以一敌多，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种狠戾的力道，目的明确，就是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他打架的样子，和她印象中那个总是懒洋洋的、有点吊儿郎当的哥哥，完全判若两人。他很瘦，但打起架来却充满了爆发力。他灵活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还击。他的眼神冰冷而专注，像一匹在荒原上捕猎的孤狼。孟絮絮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