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武仙尊 第138章 帝者之叹

“吼——！！！”

一声仿佛自混沌初开时便已存在，充满了无尽兴奋与狂暴战意的悠远兽吼，响彻了整片早已支离破碎的天地！

在那艘幸存的天枢号上，在那些残存的道宫至强者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头一直蛰伏于白宸身后黑暗中的混沌遗种——霸下，终于动了。

它那如移动岛屿般庞大的身躯，在得到白宸命令的刹那，竟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

它没有飞行，也没有撕裂空间，而是以一种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方式，四足猛地一踏虚空！

“咚！”

一声闷响，它脚下的那片虚空，竟是如同被踩实的地面，向内坍塌扭曲，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

借着这股无与伦比的反震之力，霸下那山岳般的身躯化作了一颗纯粹，携带了无尽质量与力量的黑色流星，朝着那九天之上那道撕裂天穹，散发着无尽腐朽气息的黑色裂缝悍然撞去！

没有法则的显化，没有灵力的光焰，只有最纯粹原始的，足以将一方小世界都撞回混沌的绝对力量！

天之裂缝深处，那枚由腐朽之主本源所化的邪异神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足以威胁到它的恐怖力量。

“嗡——”

那枚由无数痛苦面孔组成的古老神文，灰光大盛！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粘稠、更加污秽的灰色气息，自神文之上疯狂涌出，不再是简单的侵蚀，而是化作了一面巨大无比，仿佛由世间所有“终结”与“衰亡”法则交织而成的腐朽之盾！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轰隆——！！！”

当那颗代表着绝对力量的黑色流星，与那面代表着绝对终结的腐朽之盾轰然相撞的刹那！

这方破碎的天地，彻底失声了！

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夹杂着光与暗的湮灭，近乎于道的崩碎！

那面由纯粹法则构成的腐朽之盾，在那足以撞碎星辰的绝对质量面前，竟是如同脆弱的琉璃，在一瞬间便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破碎！

霸下那庞大的身躯余势不减，竟是真的以一种野蛮到极致的方式，一头撞进了那道漆黑的空间裂缝之中！

“嘎……吱……”

那道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空间裂缝，在这恐怖的撞击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其边缘那足以绞杀道宫强者的空间乱流，竟是被霸下那庞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撑开了！

裂缝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充满了惊怒与不敢置信的意志嘶吼！

“混沌遗种？！这方被遗弃的囚笼之中，怎会还有此等生灵存在？！”

下一刻，那枚被撞得光芒黯淡的腐朽神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滔天恶意，化为无穷无尽的灰色丝线，如同活物般朝着霸下那坚不可摧的甲壳疯狂缠绕侵蚀！

然而，就在那灰色丝线即将接触到龟甲的刹那，霸下那如同山脉般厚重的龟甲之上，无数道早已与甲壳融为一体，古老而又玄奥的鸿蒙道纹，竟是在这一刻齐齐亮起！

“吼！”

又是一声低沉的咆哮，一股同样源于混沌却又截然不同，充满了镇压与永恒道韵的无上气息，自那甲壳之上轰然爆发！

那无数的腐朽丝线，在那鸿蒙道纹的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滋啦滋啦”的轻响，无法侵入分毫！

就在霸下与那腐朽神文在裂缝深处展开最原始的道之搏杀时，下方的白宸却仿佛一个真正的局外人。

他没有再去看那场神仙打架般的战斗，有霸下在，那缕腐朽之主的残存本源翻不起什么浪花。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了下方那片疮痍满目，尸横遍野的大地，神魂之力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瞬间跨越了万里的距离，笼罩了整个中域，乃至整个荒古秘境。

他看到了，在那遥远的玉京城，一道璀璨的星河大阵正艰难地抵御着无尽灰雾的侵蚀。

大阵之下，一座座由凡铁与青石铸就的星盾，正被从巨大的工坊中源源不断地运出，构筑成一道道新的防线。

在那座名为“天造殿”的地下工坊中，无数的修士与工匠正不眠不休，将那所谓的“凡物之道”推演到了极致……

他看到了，在那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火神殿山门之上，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被感知的金色火焰，正在无数弟子的尸骸之中顽强地燃烧着，守护着一方小小的灵泉，不被那灰雾所污染……

他看到了，在更多不知名的地方，有宗门倾尽所有，开启护山大阵，艰难求生；

有散修强者浴血奋战，只为护着身后的凡人村落；

亦有无数渺小的生灵，在那无尽的绝望之中，爆发出此生最璀璨的求生意志……

“轰！”

天穹之上，传来一声更加剧烈的轰鸣，打断了白宸的思绪。

那枚腐朽的神文，在与霸下的搏斗中，似乎感应到了那道让它从本源深处都感到战栗与憎恨的气息，竟是不顾一切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霸下暂时逼退，其上那无数张痛苦的面孔齐齐地转向了下方，那道云淡风轻的青衫身影！

一股充满了无尽惊骇与滔天怨毒的意志，在天地间轰然炸响！

“是你！是你的气息！屠戮了诸天，埋葬了纪元的……那个人！”

“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这声嘶吼，并非是用言语，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层面。

刹那间，无论是那艘巡天宝船之上早已吓傻了的姬无忌，还是那几位正在勉力支撑的道宫老祖，皆是如遭雷击，神魂巨震，那刚刚才从毁灭边缘被拉回来的理智险些再次崩塌！

屠戮诸天？

埋葬纪元？

这个少年……他……他究竟是谁？！

然而，面对这来自异域邪神的当面质问，白宸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的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眼眸，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那道漆黑的裂缝，仿佛在看一个吵闹得有些过分的，不知死活的孩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看完了这场席尔卷了整个中域，由凡人与修士共同谱写的悲壮史诗之后，于心中给出了一句最平淡，也最中肯的评价。

“萤火之光，亦有逆行于永夜的勇气。”

“这片园子里的种子，倒也不算……全然无用。”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似乎已是对这场闹剧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霸下。”

白宸淡淡地开口。

“解决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