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总裁豪门 > 她靠一张嘴,扳倒三朝权相 > 第88章 扬州盐政

她靠一张嘴,扳倒三朝权相 第88章 扬州盐政

作者:温酒伴清风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2-17 01:22:59

伤在左肩。

骨头没断,大夫说是挫伤,可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往肉里扎,连带着半边膀子都发麻发木。林昭靠在马车的角落里,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脸色比身上那件素白棉袍还要白上几分。马车颠簸一下,她就忍不住闷哼一声,死死咬住下唇,把声音咽回去。

从沉船地点到最近的集镇,三十里陆路,她是一步一步挪过来的。不敢再走水路,“夜不收”队长说得对,运河现在是他们的猎场,每条船、每个码头都可能藏着眼睛和刀子。陆路虽然慢,虽然疼,但至少脚下是实的。

那晚的混乱过后,打捞上来的东西不多。文书大部分被水泡烂了,墨迹晕染成一团团诡异的乌云,什么也看不清。萧凛给的手令和令牌倒是找到了——装在防水的鲨鱼皮囊里,打开时还是干的,只是边缘沾了点河泥的腥气。苏晚晴给的玉簪和星象图也在贴身暗袋里安然无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内鬼没找到。或者说,没时间细查。两个被迷香放倒的兄弟醒后一问三不知,换岗暗记被改动的环节也断了线索。队长的怀疑对象里,有个掌舵的老船工,在沉船时“恰好”落水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他人都咬死了不知情。林昭知道,这时候深究只会让剩下的人心更散,危机四伏的路上,她需要这支队伍还能握成拳头。

她下令,所有人打散重组,三人一组,互相监视,口令一日三换。不再集中住店,分批次进入扬州城,约定暗号和汇合地点。她自己则扮作投亲的落魄书生,租了这辆最不起眼的青布马车,由一个“夜不收”的兄弟扮作车夫,慢慢朝扬州晃。

扬州城是在第四天黄昏时看见的。

先是闻到味儿——运河特有的、浑浊的水汽里,渐渐混进了一种更复杂的咸腥,像是晒干的海货,又像是某种矿物被研磨后的粉尘气。那是盐的味道。接着,城墙的轮廓从薄暮的雾霭里浮现出来,比京城的矮些,但更绵长,墙砖被经年的水汽和盐分侵蚀,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青黑色。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车马行人排出去老远,挑担的货郎、推独轮车的脚夫、坐轿子的乡绅、还有驮着货物的骡马,吵吵嚷嚷,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水和各种食物混合的气味。

林昭掀开车帘一角,静静看着。扬州,江南盐政的中心,也是顾、陆、朱、张几大世家在江北最重要的钱袋子。沉船、刺杀,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较量,在这里。

马车随着人流缓缓挪动,终于轮到了城门守卫盘查。车夫递上路引——那是青蚨谍网事先准备好的,身份是江宁府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姓柳,来扬州访友兼谋个账房差事。

守卫是个黑瘦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路引,又探头往车里看了看。林昭低着头,捂着嘴轻轻咳嗽,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

“进去吧。”守卫挥挥手,注意力已经转向后面一辆装满绸缎的货车。

马车辘辘驶过城门洞,阴影笼罩下来的那一刻,林昭轻轻吐了口气。进了城,街市反而比城外更喧嚣。华灯初上,酒旗招展,沿街店铺传出伙计卖力的吆喝,绸缎庄、酒楼、茶肆、钱庄……鳞次栉比。空气里的盐腥味更浓了,混杂着脂粉香、酒肉香、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咿咿呀呀的评弹声。

这才是扬州,浮华笙歌,底下涌动着白银和鲜血的巨流。

马车没有去任何客栈,而是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深处,一扇不起眼的黑漆小门前。车夫有节奏地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看了看,随即门打开,一个穿着青色布裙、面容平凡的妇人侧身让开。林昭下车,跟着妇人进了院子。院子很小,但干净,墙角种着几丛半枯的竹子。正房亮着灯。

妇人引她进了正房,关上门,这才转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圈发红:“属下何三娘,见过主事。您……您受苦了。”

是何掌柜在江南安排的可靠人手之一,负责扬州城内的谍报网点,表面身份是个守寡的绣娘。

林昭扶她起来:“三娘快起,路上是有些波折,不碍事。东西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何三娘抹了抹眼角,连忙从柜子深处捧出一个包袱,“按照主事之前密信吩咐的,官服、印信、还有扬州盐运司近三年的账册摘要,都在这儿。盐运司判官王珣那边,也递了帖子,说明日新任的‘林巡检’会到衙署视事。”

王珣。听到这个名字,林昭眼神冷了冷。第三卷里,王氏别院里那个倨傲的旁支子弟,负责初审“姜宁”的账目,差点把她挡在门外。王氏倒台后,他竟能摇身一变,成了扬州盐运司的判官?看来江南这张网,比想象中还要紧密,断了一根线,立刻有别的线头接上。

“他反应如何?”

何三娘压低声音:“表面功夫做得十足,说早已洒扫庭除,恭候上官。但咱们的人盯着,他这两日频繁出入‘醉仙楼’,见的都是扬州城里排得上号的盐商,还有……江宁府那边来的几个人,行踪很隐秘。”

醉仙楼,扬州最贵的酒楼,也是盐商们谈“大事”的老地方。

林昭点点头,不意外。“我带来的那些人,安排好了?”

“都分散安顿下了,暗号已通。只是主事您这伤……”

“无妨。”林昭轻轻碰了碰左肩,又是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明日按时去盐运司。另外,我写封密信,你用最快的渠道,送出去。”

她要给萧凛报平安,也要告诉他内鬼未明、王珣可疑,让他京城那边有所提防。还有,问问他,对王珣这个人,知道多少。

**

第二天是个阴天,云层低低地压着,湿冷的空气像是能拧出水来。林昭换上了从六品巡检的青色官服,官服有点大,套在她消瘦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左肩的伤让她无法将手臂完全抬直,只能微微弓着背,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甚至带着点刻意为之的、初来乍到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盐运司衙署在扬州城东,离运河码头不远,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门脸不算特别气派,但用料扎实,门口的石头狮子被摸得油光水滑。林昭的马车到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排人。为首的是个穿着浅青色官服、面皮白净、留着三缕短须的中年人,正是王珣。几年不见,他老了些,眼角有了细纹,但那股子藏在谦恭底下的倨傲,没变。

“下官扬州盐运司判官王珣,率同僚恭迎林巡检!”王珣带头躬身行礼,笑容恰到好处,热情又不失分寸。

林昭下了马车,受了礼,淡淡道:“王判官不必多礼,本官奉旨巡查漕运盐政,日后还需诸位多多协助。”

“不敢不敢,林巡检年少有为,能来扬州指导,是我等的福分。”王珣侧身引路,“巡检一路辛苦,衙署内已备下茶水,请。”

一行人进了衙署。前厅摆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些“盐政通衢”、“裕国通商”之类的匾额,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账册的纸墨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王珣请林昭上座,亲自奉茶,然后开始介绍盐运司的概况,盐场分布、引额发放、税收账目……说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林昭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显得很外行。她能感觉到,王珣在观察她,评估她这个“京城来的年轻女官”到底有几斤几两。

“……大致便是如此。”王珣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林巡检远道而来,不如先安顿下来,熟悉熟悉环境,公务嘛,不急在一时。”

“王判官说得是。”林昭也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不过陛下和监国殿下催得急,漕运梗阻、盐税收缴,都耽搁不得。这样吧,先把近三年的盐引发放总账、税银入库细目,还有各盐场产量呈报,送到我值房。我先看看。”

王珣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恢复如常:“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只是账目繁多,堆积如山,怕是要耽误巡检不少工夫。”

“无妨,本官就是来看账的。”林昭站起身,“我的值房在何处?”

王珣连忙引她到后院一间收拾出来的厢房,窗户很大,临着个小天井,光线不错。桌椅书架都是新的,还摆了两盆半死不活的兰花。

“条件简陋,委屈巡检了。”

“很好。”林昭环视一周,“账册尽快送来。另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值房。”

王珣躬身:“下官明白。”

账册是在午后送来的。两个书吏抬着三个大樟木箱子,“砰”、“砰”、“砰”地放在值房地板上,激起一阵灰尘。箱子打开,里面是堆得满满当当、用麻绳捆好的账本,纸页泛黄,边角卷起,散发出浓重的旧纸和墨汁混合的气味。

“巡检,这是您要的近三年总账和分账,还有各盐场季报。”书吏恭敬道。

林昭看着那三座“小山”,点了点头:“放着吧,辛苦了。”

书吏退下,关上门。值房里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满屋子陈年账册的沉默。

她走到箱子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写着“天佑二十四年淮南盐引发放录”,翻开,里面是工整的蝇头小楷,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发放盐引若干,商人某某,引地某某。一笔一笔,看似清晰。

她快速翻了几页,然后放下,又拿起另一本税银入库账。看了几行,再换一本盐场产量报。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值房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沉。林昭就站在箱子边,一本一本地翻,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她的手指划过那些冰冷的数字,眼睛像是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看似规整的条目。

一个时辰后,她停了下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左肩的疼痛一阵阵传来。

问题不在明账上。王珣敢把这些给她看,明面上的账肯定做得漂亮。问题在……量太大了。

盐引发放的数量,与税银入库的总量,粗略心算,大致能对上。但和盐场上报的产量一对比,就有微妙的差距。产量账面数字总是比依据盐引和税收反推出来的“应有产量”,要高那么一点点。不高,每年大概百分之二三的浮动,在“正常损耗”和“运输折损”的合理范围内。

但连续三年,都是“产量”略高于“实际流通量”。

这多出来的盐,去了哪里?

还有,盐引的编号。她发现有些编号段发放得特别密集,而且领引的商人名字,反复出现那么几个。这些名字,她在何三娘提供的盐商关系网里见过,都是扬州本地背景最深、实力最雄厚的几家。

“影子盐引。”她低声吐出四个字。

就是超出定额、但通过“损耗”等名目从账面抹平实际产量后,多出来的那部分盐,所对应的、没有记录在官方总账里的“私引”。这些私引,往往被掌控盐场的实权人物和豪商瓜分,行销私盐,偷逃巨额税银。这是盐政上百年都除不掉的毒瘤。

王珣,或者他背后的人,显然深谙此道,而且做得非常谨慎,账面几乎天衣无缝。

林昭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阴冷的晚风灌进来,带着远处运河的水汽和城里渐起的炊烟气。天井里那两盆兰花在风里瑟瑟发抖。

光看账,抓不住把柄。她需要实地去看盐场,去接触底层的盐工,去摸清私盐流转的渠道。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打草惊蛇。

她转身回到书案前,铺开纸,磨墨。然后,用朱笔,在其中几本账册的特定页边,画下小小的、不起眼的记号。那些都是她发现的,数字对不上、或者逻辑有细微矛盾的地方。

做完这些,她吹干墨迹,将账册恢复原状。然后打开门,叫来守在院外的盐运司小吏。

“去请王判官过来一趟。”

王珣来得很快,脸上依旧带着笑:“林巡检,账目看得如何?可有什么不解之处?”

林昭坐在书案后,指了指地上那三箱账册:“王判官,这账……做得不错。”

王珣笑容更深:“巡检过奖,都是分内之事。”

“不过,”林昭话锋一转,拿起被她做了记号的一本,翻开某一页,指着上面一行数字,“这里,天佑二十五年四月,淮北盐场报产量三千引,但同期淮北盐引发放记录里,对应商人的提货总量,按引折算,只有两千九百七十引。差的这三十引,作何解释?”

王珣脸色不变,从容答道:“回巡检,盐从盐场运出,路途颠簸,风吹日晒,难免有些损耗。三十引,正在历年损耗常例之内,账房当时应是直接计入‘途损’项下了,可能未在此页详注。待下官去查查分项细账。”

理由无懈可击。

林昭点点头,又翻到另一处:“还有这里,去年江南西路盐税银,分三次解送,账面总数与户部回执对得上,但每次解送的时间,与当时漕运的繁忙程度似乎有些出入,押运成本也偏高。王判官可知详情?”

王珣微微蹙眉,露出思索状:“这个……时间安排多是户部和漕司协调,成本则与当时雇用的镖局、车马行市价有关。巡检若觉得不妥,下官可调取当时的具体合约和市价记录。”

回答依旧圆滑。

林昭合上账本,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王判官不愧是盐政老手,事事清楚,账账明白。本官初来乍到,倒是多虑了。”

王珣躬身:“巡检严谨尽责,乃是我等效仿的楷模。”

“楷模谈不上。”林昭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只是陛下和监国殿下对江南盐税寄予厚望,如今北方边事吃紧,处处要钱粮。这盐政,可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王判官,你说是不是?”

王珣在她背后,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巡检所言极是。下官等必当尽心竭力,确保盐税足额,不误国事。”

“那就好。”林昭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明日,我想去城外的‘永丰’盐场看看,顺便见见几位盐商代表,了解了解行情。王判官安排一下?”

王珣立刻道:“下官遵命。只是……永丰盐场路远,巡检肩伤未愈,是否……”

“无妨,坐车去。”林昭打断他,“就这么定了。”

王珣不再多言:“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他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昭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消失在小院外。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几句问话,和突然提出要去盐场,就像往看似平静的池塘里丢了几颗石子。涟漪已经荡开,底下藏着的东西,很快就要被惊动了。

她走回书案,从袖中取出那支苏晚晴给的玉簪,在指尖轻轻转着。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窗外,不知哪家酒楼开始挂灯笼了,红色的光晕在渐浓的暮色里一点点亮起来,连成一片虚浮的热闹。空气里飘来油炸点心的甜香,还有谁家孩子在哭。

在这片盛世浮华的烟火气下面,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摆开阵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