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总裁豪门 > 她靠一张嘴,扳倒三朝权相 > 第31章 烟雨江南

她靠一张嘴,扳倒三朝权相 第31章 烟雨江南

作者:温酒伴清风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2-17 01:22:59

船桨拨开墨绿色的水面,发出“欸乃——欸乃——”的、悠长得近乎叹息的声响。水汽漫上来,带着河底淤泥的腥和岸边水草腐烂的甜腻,黏糊糊地贴在脸上、脖子上,怎么抹都抹不掉。林昭裹紧了身上那件带着浓重牲口气味的旧羊皮袄,蜷在乌篷船的角落,只露出一双眼睛,望着船外那个正在缓缓展开的、与她记忆中任何画面都不同的江南。

不是画上那种灵秀的、娟丽的江南。至少此刻不是。

天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着,毛毛细雨不是在下,是在空气里飘着,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湿冷的网。远处的粉墙黛瓦倒是有的,可都蒙着一层灰败的水汽,轮廓模糊,像浸了水的旧宣纸,墨色都洇开了。乌篷船滑过石拱桥的桥洞,阴影猛地压下来,带着桥身上厚厚的、滑腻的青苔气味,凉得人一激灵。桥那一边,河岸旁歪斜的柳树,枝条有气无力地垂着,叶子黄不黄、绿不绿,蔫蔫地滴着水。

风景是死的。活的,是岸边那些零零星星的人。

一个老农,佝偻着背,赤脚站在及踝的烂泥里,正把几捆枯黄的、看起来就没多少分量的稻草往一条更破的小船上拖。他的蓑衣破得露出里面的褐麻,雨水顺着草缝流进脖颈,他也只是机械地动作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那被生活碾磨得太久的脸,已经做不出什么清晰的表情了。更远些的埠头,两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短褐的汉子,守着一小堆用破烂油布盖着的物什,大概是等着贩货,眼神空洞地望着河面,偶尔交流一句,声音也被雨丝吸得干干净净。

“江南……富庶之地?”林昭在心里无声地嗤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自嘲的弧度。羊皮袄粗糙的毛领蹭着她的下巴,带来一阵刺痒。她想起京城,想起那些高门大院里丝竹管弦、衣香鬓影,想起朝堂上冠冕堂皇、引经据典的奏对。两个世界。不,也许是同一个世界的两面,只不过她刚刚从血淋淋的那一面,滑到了这湿冷泥泞的另一面。

撑船的老鬼,像一尊生了根的礁石,立在船尾。他换了一顶更宽大、边缘破损的竹笠,蓑衣也还是那件,整个人几乎与这灰蒙蒙的雨幕、与这墨绿色的河水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握着长篙的手,稳得惊人,每一次插入水中、抵住河岸,都精准得没有多余的水花和声响。他不说话,甚至很少回头看船舱里的林昭,只是沉默地、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速度,将船送往既定的方向。

林昭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她只记得离开那座废弃祠堂前,萧凛的话:“老鬼知道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隐秘路径和人脉。” 除此之外,对这个沉默如影子般的老人,她一无所知。信任吗?谈不上。只是此刻,在这茫茫的水道上,除了跟着他,她别无选择。袖中那柄劣质匕首的柄,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浸得有些滑腻。另一只手,在羊皮袄下,紧紧攥着那枚曼陀罗令牌,冰凉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真实的痛感,提醒她还活着,还在逃。

船行了约莫两个时辰,雨丝似乎细了些,但天色更加阴沉,像是提前入了暮。两岸的房舍渐渐密集起来,不再是零星的村落,有了镇甸的模样。河道也分叉,变得狭窄了些,水色更深,倒映着两岸挑出的木楼窗棂,有些窗里已经透出昏黄的油灯光,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破碎的光影。

老鬼终于将船撑向一处不起眼的小码头。码头上系着几条类似的乌篷船,岸边堆着些**的木桶和竹筐,空气里除了水腥气,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染料还是皂角的气味。

“到了。” 老鬼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他率先跳上岸,动作轻捷得与他老农般的外表毫不相称,将缆绳系在一块半埋入土的青石上。

林昭掀开羊皮袄,试探着站起身。蜷缩得太久,腿脚一阵酸麻,险些没站稳。她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抱着那个不大的包袱,小心翼翼地从摇晃的船头踏上湿滑的石阶。

脚下是坚实的土地,可那份虚浮感还在。她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镇子的边缘,临河是一排高低错落的旧屋,大多是木结构,被岁月和湿气侵蚀得颜色发黑。老鬼系船的地方,斜对着一条窄巷,巷口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罩子熏得发黄,光线昏昏的,勉强照亮灯下一块“何记绸缎”的木招牌,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老鬼已经走到那招牌下的木门前,没有敲门,只是伸手在门板的某个位置,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三长,两短,再三长。

里面很快传来细微的动静,门闩被拉开的声音。木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脸,肤色微黄,眉眼寻常,梳着整齐的圆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她看到老鬼,脸上没什么惊讶,目光随即落到林昭身上,迅速打量了一下,然后侧身让开:“进来吧。”

声音平平,带着点江南口音的软糯,但没什么温度。

老鬼示意林昭进去。林昭迈过门槛,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年的、混合着丝绸特有光泽剂味道、灰尘以及淡淡霉味的空气。屋里比外面暗,只靠柜台上的一盏小油灯照明。看得出是个前店后家的格局,店面不大,货架上摆着些颜色沉闷的布料,花色不多,积着薄灰,显然生意冷清。

那妇人——何娘子,等两人进来,迅速关上门,落了闩。她也不多话,只是对老鬼点了点头,然后对林昭道:“姑娘随我来。” 便引着她穿过店面角落一个小门,往后院走去。

老鬼没有跟来,留在了前店,身影隐在柜台后的阴影里,仿佛真的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后院比林昭想象的要规整些,青砖铺地,墙角放着几口染缸,也积着雨水,泛着古怪的靛蓝色。正面是三间正屋,两侧是厢房。何娘子领着她走到东厢房靠南的一间,推开门。

里面陈设简单,但干净。一张挂着素帐的木床,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墙上光秃秃的。床上被褥是半旧的蓝印花布,洗得有些发白。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樟木味,估计是驱虫用的。

“姑娘暂且在这里安顿。”何娘子语气依旧平淡,“日常用水,院子里有井。饭食我会送来。缺什么短什么,可以跟我说。” 她顿了顿,看着林昭,眼神里多了点审视,“只是有一条,平日里无事,最好不要到前头去,也莫要轻易出院门。这镇子不大,生面孔扎眼。”

林昭点点头,将包袱放在桌上:“有劳何娘子。我……我姓苏,单名一个晚字。京城投亲不遇,路上又遭了劫,盘缠尽失,幸得……幸得那位老丈相助,才寻到此处暂时落脚养病。叨扰了。” 她将路上与老鬼对好的说辞缓缓道出,声音刻意放得虚弱些,带着点惊魂未定的颤音。

何娘子“嗯”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说辞不感兴趣,也不探究:“苏姑娘便好生歇着吧。镇上有郎中,若身子实在不适,我可以去请。” 说完,便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淅淅沥沥、永无止境般的雨声。

林昭在床边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疲惫。从京城出逃,密道里的亡命攀爬,祠堂的惊魂等待,乌篷船上漫长的、湿冷的旅程……像是一场模糊而沉重的噩梦。此刻,噩梦暂时告一段落,她暂时安全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安全?她扯了扯嘴角。何娘子那句“生面孔扎眼”和冷淡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这安全是多么脆弱和有限。

她解开那个不大的包袱。里面是萧凛给她的东西:新的身份文牒和路引,姓苏名晚,江南茶商之女,北上探亲遇匪,家破人亡,投奔远亲无着……故事编得倒是周全,文牒的纸张、印鉴都极其逼真。一些散碎银两和几串铜钱。两套半新不旧的细棉布衣裙,颜色是灰蓝和靛青,毫不起眼。还有那个深褐色的小瓷瓶——“朱颜改”。

她的手指划过冰冷的瓷瓶,没有打开。非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动用这东西。伤身是其次,那种彻底改变自己容貌的感觉……她本能地抗拒。

最后,她从怀里掏出那两样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曼陀罗令牌,漆黑,花纹繁复冰冷,代表着一条隐秘的退路和一份沉重的托付。另一件,是那支云纹玉簪。她将它从有些松散的发髻中取下,握在手里。莹白的玉石在昏暗中泛着温润的光,那云纹的线条流畅舒展,与这江南的湿冷晦暗格格不入,干净得有些刺眼。

她想起萧凛递给她时,那句没头没尾的“……觉得干净。”

干净。

在这四处弥漫着泥水味、霉味、腐朽味的江南小镇,在这前途未卜、危机四伏的亡命途中,“干净”这两个字,像一枚细针,轻轻扎了她心口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说不清是酸楚还是什么别的滋味。

她把玉簪重新簪好,将那冰冷的令牌也仔细收好。然后站起身,走到那扇小小的木格窗前,推开一条缝。

雨丝斜斜地飘进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窗外是后院的一角,可以看到那几口沉默的染缸,和对面厢房紧闭的房门。更远处,是邻居家更高的马头墙,黑魆魆地矗立在雨幕里。

这里就是她暂时的避风港了。一个散发着陈腐丝绸和霉味、由沉默寡言陌生人看守的避风港。

接下来的日子,林昭便以“苏晚”的身份,在这小小的后院住了下来。她真的像个体弱多病、投亲不遇的孤女,大部分时间待在屋里,偶尔在天气稍霁时,到院子里稍稍走动,也绝不超过那口井的范围。何娘子每日准时送来三餐,饭菜简单,一荤两素,味道寻常但能果腹。她话很少,送饭时除了必要的交代,几乎不与林昭多言。何掌柜——林昭只见过两次,是个同样沉默、面容黝黑精瘦的中年男人,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便钻进前头的店面或后院角落的作坊里。

老鬼在抵达后的第二天黎明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没有来跟林昭道别,只是通过何娘子留下话:安心住下,有急事可通过何掌柜联系他。另外,江南水浑,不止一家姓王,沈的根,在这里扎得比京城更深。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林昭听懂了。警告,也是提醒。沈砚舟的势力,在江南盘根错节,绝不仅仅是通过王家。她必须更加小心。

住了三四日,林昭感觉体力恢复了些,那种亡命奔逃的惊悸也渐渐平复。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环境和这个小镇。透过厢房的窗户,她能听到前头店面偶尔传来的、极其稀落的对话声,多是询问布料价格,但成交的极少。何娘子和何掌柜似乎也并不着急,日子过得有种奇异的、凝滞般的平静。

这天下午,雨终于停了片刻,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几缕有气无力的阳光。林昭征得何娘子同意(何娘子只点了点头),走出厢房,在小小的后院慢慢踱步。她刻意走向那几口染缸,似乎是对这工艺好奇。缸里的水颜色深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有些刺鼻的矿物和植物混合气味。

就在她靠近染缸时,前店的方向隐约传来对话声,比往常稍微清晰些。

“……米价又涨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个陌生的、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男声抱怨道。

何掌柜模糊地应了句什么,声音很低。

那男声又道:“听说上头催缴漕粮,数目不对,府城里的大老爷们急了,又开始加征‘损耗’和‘运脚’……唉,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不是要人命吗?”

林昭的脚步微微一顿。

“嘘……莫谈这些。” 何掌柜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带着制止的意味,“店里还有客。”

那男声嘟囔了两句,似乎又压低了下去,接着是布料翻动的窸窣声和几句关于价格的交谈,很快,前头便恢复了寂静。

林昭站在染缸边,阳光透过云缝照在她身上,却没有带来多少暖意。米价上涨,漕粮加征……这只是茶馆闲谈,还是冰山一角?老鬼说“江南水浑”,沈砚舟的“根”在这里,指的是什么?是掌控漕运?是操纵粮价?还是……

她想起离开京城前,萧凛收到的裴照密奏:北境军粮短缺。而江南,是天下的粮仓。

一个模糊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联想,在她脑海中初步成形。但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验证。

又过了两日,林昭提出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就在附近,绝不走远。何娘子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再次强调:“镇子小,生人少,莫要与人多话,尽早回来。”

林昭换上了那套灰蓝色的衣裙,头发用最普通的木簪绾起,脸上未施脂粉,甚至刻意用井水拍了拍,显得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她对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清秀,但那份京城带来的、属于林昭的锐利和冷静,已被很好地收敛在疲惫和怯弱的外表之下。她现在就是苏晚,一个家道中落、漂泊无依的孤女。

她从前店的后门溜出去,何娘子在柜台后低着头理账,仿佛没看见。

小镇的街道比想象中还要狭窄,铺着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石板,缝隙里长着湿漉漉的青苔。两旁的房屋依旧是被湿气浸润的深色调,木质的门窗多有腐朽的痕迹。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气味:刚出炉的炊饼带着面香和焦糊味,某家院子里飘出炖肉的油腻,更多的则是河水的腥气、垃圾堆隐约的酸腐,以及无处不在的、木头和墙壁散发出的霉味。

街上行人不多,偶尔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慢悠悠走过,或是一两个提着菜篮的妇人匆匆而行。他们的衣衫大多半旧,脸色是一种长年劳作的、被水汽泡得有些发黄的颜色。看见林昭这个生面孔,有人投来好奇的一瞥,但很快就移开目光,并没有太多探究。小镇或许常有外来投亲访友的人,只要不惹事,便引不起太多波澜。

林昭走过一家茶肆,里面坐着三五个茶客,低声交谈着。她放缓脚步,隐约捕捉到“粮船”、“账目”、“不好交代”几个零碎的词。她不敢久留,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个不大的米铺,她瞥了一眼价牌。上面的数字让她心头一沉。比何娘子前几日随口提过的,又涨了不少。米铺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正靠在柜台后打盹,铺子里冷冷清清。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并非因为危险,而是因为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无声的压迫感。这里的平静,是一种死水般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平静。人们的脸上很少有笑容,眼神里透着一种被生活重担压垮后的麻木,以及对未来的茫然。这与她曾经在书上读到、在京城想象的那个“鱼米之乡、人间天堂”的江南,相去甚远。

她在一个卖针头线脑的杂货摊前停下,假装挑选,耳朵却竖着,捕捉着周围零星的对话。

“……王老爷家的船队今年回来得晚……”

“……听说北边也不太平……”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饥荒……”

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像秋雨打在败叶上,带着不详的预兆。

林昭买了两根最普通的黑头绳,付了钱,转身往回走。阳光已经完全被云层吞没,天色又阴沉下来,风里带着更重的湿气,似乎又要下雨了。

回到何记绸缎的后院,何娘子正在收晾晒的衣物,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林昭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她坐到桌边,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下,她从包袱里翻出那支炭笔和几张粗糙的草纸——这是她央何娘子寻来的,说是想记记账、写写心事。何娘子没多问。

她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粮价、漕粮、加征、民怨、北境、军粮**。然后在它们之间划上连线,试图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萧凛提到裴照密奏“北境军粮短缺,请催江南漕粮”,被留中不发。江南这里,漕粮入库“数目不对”,正在加征,民间米价飞涨,怨言四起。

如果……如果江南的粮食,并没有足额、足质地进入漕运体系,没有运往北方边境,也没有留在本地平抑粮价、应对可能的灾荒,那么,它们去了哪里?

被层层盘剥、贪污了?被囤积起来,待价而沽?还是……有更庞大、更隐秘的流向?

沈砚舟的“根”,扎在这里。是为了控制这天下最根本的命脉——粮食吗?用江南民脂民膏和边军将士的口粮,来维持他朝堂上的权势和所谓的“稳定”?

这个推断让她手指发凉。若真如此,其罪孽之深,牵连之广,简直令人发指。

窗外传来何娘子唤她吃饭的声音。林昭将草纸揉成一团,就着桌上凉透的茶水,将纸团浸湿,慢慢碾碎,看着墨迹化开,变成一团污浊的浆糊,然后丢进墙角的痰盂里。

她起身开门。何娘子端着一托盘的饭菜站在门口,依旧是简单的两菜一汤。但今天,何娘子放下托盘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苏姑娘,方才……何掌柜让我带句话。”

林昭心头微紧:“何娘子请说。”

“近日,官府查核路引、户籍,比往日严了许多。”何娘子的声音压得更低,“尤其是对年轻的外来女子,盘问得格外细。姑娘你……你的文牒虽然齐全,但能不出门,还是尽量不要出门。万一被叫去问话,终究是麻烦。”

林昭的心沉了沉。她稳住表情,点点头:“多谢何娘子提醒,我晓得了。” 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查得这样严。”

何娘子摇摇头:“不清楚。只听说是上头的意思,要清查流民、防范奸细之类的。” 她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房门关上。林昭看着桌上冒着微弱热气的饭菜,却没了胃口。

查核路引、户籍……针对年轻外来女子……

是沈砚舟吗?他的手,真的能伸这么长,动作这么快?还是江南本地的势力,在例行公事,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

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又一次被雨幕笼罩的庭院。雨水敲打着染缸,发出空洞的“咚、咚”声。

江南水浑。她这只从京城漩涡里侥幸逃出的蜉蝣,刚刚落下,就感受到了水下那令人窒息的、纠缠不清的暗流与淤泥。

她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冰凉的触感暂时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然后,她的手移到怀中,握住了那枚更加冰冷的曼陀罗令牌。

前路茫茫,但至少,她还握着一点“干净”的东西,和一条未必光明、但或许能通向生路的黑暗小径。

雨,又下大了。哗啦啦的,像是要把这个沉默的、积郁了太多秘密和苦难的小镇,彻底冲刷一遍,又像是要把它永远困在这片无边的水泽之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