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食肆记事 第206章 狱中传香，藕断丝连

县衙的牢狱，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和绝望混合的气息。女监是单独的区域，与其他监牢隔开，但那股阴冷刺骨的感觉却是相同的。苏晏晏被带入一间还算干净的囚室，里面只有一张铺着薄薄稻草的硬板床，墙角放着一个便桶。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狭小的囚室里，只有高处一扇巴掌大的铁窗，透进些许灰白的天光。

苏晏晏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吁出一口气。公堂上的交锋，暂时将水搅浑，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但也将他们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此刻身陷囹圄，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杜康和林泉不知被关在何处，苏十三虽然自由，但身在暗处，也难以即时传递消息。

孤立无援，前路未卜。

她没有时间自怜自艾。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当前的处境。县令周大人暂时收押他们，而非直接定罪，说明他对此事存疑，至少不完全相信钱不多和那僧人一面之词。林泉在堂上那番话，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钱不多背后的人，能驱使僧人，能量不小，很可能会继续施加压力，甚至动用更上层的关系。而他们手中，目前只有林泉的口供作为反击，力量单薄。那卷空白绢帛和木牌是物证，但拿出来解释不清来历，反而可能坐实“私藏巫蛊”的罪名，暂时不能动用。

她需要更多的筹码，需要了解外面的动向，也需要……维系住同伴们的希望。

就在这时，囚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声响。一个面相严肃、眼神却并不凶恶的女牢子（狱中女看守）打开门，端着一个粗陶碗和一个黑面馍馍走了进来，放在地上。

“吃饭。”女牢子声音平板，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苏晏晏看了一眼那碗里——是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稀粥，上面飘着几片烂菜叶，馍馍又黑又硬。这是标准的囚饭。

她没有动那些食物，而是轻声唤住了那女牢子：“这位大姐，请留步。”

女牢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带着警惕。

苏晏晏从怀中（入狱前未被搜身，大概是衙役见她是个女子，且未定罪，便未过于为难）掏出一小块碎银子——这是她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悄悄塞到女牢子手中，脸上带着恳切而疲惫的笑容：“大姐，我初来乍到，心中惶恐。这点心意，请您喝茶。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给我一点干净的清水？这粥……我实在有些咽不下。”

那女牢子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又看了看苏晏晏清丽却带着风霜、眼神清澈并无恶意的脸庞，神色略微松动。这“五味轩”女掌柜的事，她也听了一耳朵，坊间传言纷纷，但看这女子模样，倒不像那种会搞邪术的恶人。而且，这点要求并不过分。

“等着。”女牢子简短地说了一句，收起银子，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个粗陶水壶和一个干净些的破碗回来，放在地上，依旧没说什么，锁上门走了。

苏晏晏松了口气。能用钱沟通，就还有希望。

她先喝了点清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她看着那碗稀粥和硬馍，以及水壶，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

她需要传递信息，也需要让杜康和林泉知道，她还好，希望他们也安好。在这戒备森严的牢狱之中，寻常方法肯定行不通。但……也许食物可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