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城西·军营
马蹄声在军营辕门外戛然而止。一股肃杀、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城内的惶然截然不同。
高耸的木质望楼之上,哨兵目光如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营寨内,士兵操练的呼喝声、金铁交击声、以及战马偶尔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战意。
一队队军士步履匆匆,或搬运军械,或传递命令,人人面色凝重,行动迅捷,整个大营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守营士兵验过王勇的令牌,恭敬地将几人的马匹牵走。
王勇不敢耽搁,立刻引着萧承和四人穿过层层守卫,直奔中军大帐。
帐帘掀开,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军甲、肩披暗红披风的将领正背对着他们,与几名副将围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前,手指点划,低声激烈地讨论着。
听到动静,那将领转过身来。
此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肤色黝黑,面容刚毅,剑眉星目,虽并非膀大腰圆的巨汉,但身姿挺拔如松,肌肉线条在军甲下勾勒出精干有力的轮廓,
一看便是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武将风范,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伐之气。
他正是镇守霜喉湾的主将,杨程。
杨程见到王勇,先是抱拳行了个简短的军礼,眉头依旧紧锁着战事,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疲惫:
“王大人,你怎么来了?这几位是?” 他的目光扫过王勇身后的萧承和等人,带着审视。
王勇连忙侧身,脸上带着一丝激动:“杨将军!我给你带帮手来了!”
他率先指向身侧的萧承和,语气恭敬地介绍道:“杨将军,这位是十二殿下,晋王!”
杨程闻言,明显一怔,眼中闪过惊讶,但军人的素养让他立刻收敛情绪,再次抱拳,恭敬却又不失气节地行礼:
“末将杨程,不知晋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他虽然行礼,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萧承和立刻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杨程的手臂,语气平和却诚恳:“杨将军不必多礼。您为霜喉湾战事殚精竭虑,辛苦了。”
“我此次前来,也是奉陛下之命,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并非视察,将军切勿拘束。”
他刻意省略了“本王”的自称,言语间极为客气,旨在消除距离感,以便日后协同作战。
杨程见这位王爷如此谦和务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许,紧绷的脸色稍缓,露出一丝笑意:
“殿下言重了!有殿下亲临助阵,我等将士信心倍增,定叫那群倭贼有来无回!”
王勇接着介绍道:“这位是刑部尚书谢友明大人的公子,谢霜回谢公子。这位是林清漪林姑娘,医术精湛,特来相助救治伤员。”
谢霜回立刻上前,像模像样地抱拳:“谢霜回,见过杨将军!愿听将军差遣!”
林清漪也敛衽一礼,声音清冷却坚定:“民女林清漪,见过将军。愿为救治伤兵尽力。”
杨程看着眼前这两位身份特殊却主动前来助战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
“好!好!多谢二位高义!有诸位鼎力相助,何愁倭寇不灭!”
林清漪挂念伤员,上前一步,神色认真道:“杨将军,伤情不等人,可否现在就安排人带我去伤兵营?”
杨程立刻点头,对林清漪的果断甚为欣赏:“好!有劳林姑娘了!”
他随即招手唤来一名亲兵,“带林姑娘去伤兵营,告知医官,全力配合林姑娘!”
“是!”亲兵领命,对林清漪道:“姑娘请随我来。”
林清漪对帐内众人微微颔首,便跟着亲兵快步离开了。
萧承和见林清漪离去,便对杨程沉声道:“杨将军,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现在就详细商讨一下目前战况?尤其是霞山一线……”
一旁的谢霜回也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不料杨程却爽朗一笑,大手一摆打断了萧承和的话:“殿下!你们一路日夜兼程赶来,想必已是人困马乏。战事再急,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商讨。”
“若是精力不济,纵有良策也恐思虑不周。末将已为各位安排好了营帐,诸位今日先行歇息,养精蓄锐!”
萧承和眉头微蹙:“将军,这……”
“哎~殿下!”
杨程态度坚决,抬手制止,“殿下,末将是粗人,但也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只有休息好了,明日你我才能更聚精会神地商议破敌之策,岂不更好?”
谢霜回在一旁见状,眼珠一转,也笑着帮腔:“是啊殿下,杨将军说得在理!咱们这一路确实没怎么休息好。既然将军盛情,咱们就先歇歇,明天再跟倭寇算总账!”
杨程闻言哈哈大笑:“对极!谢公子快人快语!那就这么定了!来人,带殿下和谢公子去休息!”
萧承和见杨程态度坚决,且所言确有道理,便不再坚持,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听杨将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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