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指尖敲击的力度也越来越重
脉象分阴阳,病症辨表里,这是医道常识。”
“红斑之症,或为血热,或为湿毒,皆可辨证施治。而你——”
林清漪突然站起身,裙裾纹丝不动,只有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她的愤怒,
竟信这等无稽之谈,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谢霜回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他从未见过这个总是温声细语的林姑娘如此动怒,那身月白衫子仿佛都泛着寒气。
萧承和抬手示意林清漪稍安,转向安扶之
所以那些女子,根本不需要特殊命格?只要死得够多,死气够浓?他声音平静,却让安扶之抖如筛糠,安大人,你这县令当得可真妙。
周铎始终站在萧承和身侧,手按刀柄,如同一柄出鞘半寸的利刃。
“那个术士,”萧承和俯身,阴影完全笼罩了安扶之,“现在在哪?”
“那术士…术士住在城郊的清风观……”
安扶之瘫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次…每次都是他主动来府里寻我…我…我只去过那观里一次……
谢霜回挑眉:哦?堂堂县令,倒被个江湖术士牵着鼻子走?
安扶之浑身一颤:“那观里…阴森得很…正殿供的不是三清…是…是一尊我从没见过的黑玉神像…”
“那术士说…说是他们师门供奉的度厄真君……”
安扶之眼神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道观,我去时...看到偏殿里...堆满了药罐...熬着...熬着什么东西...
林清漪指尖一颤,茶盏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她作为医者,立刻意识到那些里熬煮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药材。
萧承和与周铎交换了一个眼神。清风观...黑玉神像...度厄真君...这些线索已经足够他们顺藤摸瓜了。
——
皇宫·御书房·子时三刻
烛火通明的御书房内,皇帝萧靖猛地将密奏摔在地上!鎏金烛台被震得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好!好他个安扶之!!”
皇帝的怒吼吓得殿外值夜的侍卫都缩了缩脖子,区区七品县令!竟敢无旨封城!还敢强掳民女!
楠木案几上的奏折被扫落一地。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抖如筛糠,额头死死贴着金砖,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侍立在一旁的王公公,依旧眼观鼻鼻观心,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萧靖负手在御案后来回踱步,玄色龙袍的下摆翻涌如怒涛。他忽然停下,抓起案上另一份奏折——那是临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倭寇袭边军报。
王德全!皇帝突然喝道。
老奴在。王公公立刻躬身,声音如同古井无波。
传朕口谕!
萧靖眼中寒光四射,命北镇抚司即刻派一队缇骑,星夜赶往安平城!给朕把那个狗胆包天的安扶之锁拿进胤都!若遇抵抗——
皇帝的手指在军报上重重一叩,格杀勿论!
遵旨。王公公倒退着就要出去。
慢着。萧靖又叫住他,从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密信,
把这个交给锦衣卫指挥使。另,给晋王回信,准他暂缓赴任临州,配合查案。
皇帝眯起眼睛,告诉晋王……朕要活着的安扶之,更要他背后的人。
王公公双手接过密信,袖中手指微微一颤——他摸到了信封里除了纸张外,还有一枚冰冷的……龙纹令牌。
——
安平城
“林姑娘,你放心,这马儿不会伤你的”
“你跟他熟悉一下”谢霜回摸着马头告诉林清漪
林清漪上前,一手拿着胡萝卜一手小心翼翼的摸向那马头,只见那马儿吃着她手里的胡萝卜没半点攻击性,她这才稍稍放下心
谢霜回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抚着“放心吧,这马儿性子很温和的,昂”
林清漪点点头“谢了”
“客气”谢霜回摆摆手往回走“那我先走了”
林清漪看着谢霜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低头轻笑,继续喂着他面前那匹浑身赤红色的马儿。
——
安平城城郊·卯时初刻
晨雾如纱,笼罩着蜿蜒的山道。残月还挂在天边,三人三骑已悄然出城,马蹄裹了粗布,踏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霜回打头阵,难得没穿那身招摇的绛红锦袍,换了件灰褐短打。
他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睛却亮得惊人,时不时回头瞥向被雾气吞没的城郭——那里有周铎坐镇官驿
“林姑娘,学得很快哟!”谢霜回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林清漪,鼓励的竖起大拇指
林清漪天青色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看向谢霜回笑了笑算是回应
林清漪左手始终按在腰间革囊上,那里装着三十二根银针、七种解毒丹,还有一小瓶谢霜回死缠烂打非要她带的见血封喉。
而萧承和则殿后,淡墨色劲装几乎与山雾融为一体,唯有腰间那柄玄铁长剑的吞口处,偶尔闪过一线寒光。他目光始终锁着前方山腰处——那里,一片飞檐从雾中刺出,如同黑色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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