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昏暗甬道
粘稠的污水没过脚踝,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昏暗的光线下,几个瘦弱的身影被粗暴地推搡着前行。她们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湿透,紧贴在瑟瑟发抖的身体上。
“我……我们要……要去哪里啊?”
一个带着哭腔的细弱声音响起,充满了恐惧。
“闭嘴!别这么多废话!”
押送的士兵恶狠狠地低吼,铁钳般的手掐得更紧。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一个少女似乎绊到了什么,腿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倒在污浊的水洼里,泥水溅了旁边的士兵一脸。
“做什么!”
领头的士兵厉声呵斥,腰间佩着刀鞘在石壁上磕出刺耳的声响。他瞪着摔倒的少女,眼神凶狠,
“还不快点把她弄起来!磨蹭什么!”他踹了一脚旁边的小兵。
四五个被蒙住双眼的少女,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士兵粗暴的拖拽和呵斥下,踉跄着、颤抖着,被押送向那未知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出口。
甬道里只剩下压抑的啜泣、沉重的脚步声和铁器碰撞的冰冷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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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府·外墙·高树之上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谢霜回和周铎如同两只夜枭,悄无声息地伏在县令府外墙边一棵高大古树的繁茂枝桠间,茂密的树叶将他们身形完美遮蔽。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窥见县令府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道伪装成假山石的小门,平时极难发现。此刻,小门开启,昏黄的灯光泄出。
“看!”谢霜回用气音低语,下巴朝那边点了点。
只见刚才在地牢里被押送的那几名蒙眼少女,正被士兵推搡着,一个接一个地送入那道小门。
领头士兵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闪身进去,厚重的石门随即缓缓关闭,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啧,又一批‘小羊羔’入虎口了。”
谢霜回咂咂嘴,语气里是惯有的玩世不恭,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寒光,“安老狐狸这‘药’,吃得可真是勤快啊。”
周铎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那扇已然关闭的假山石门,身体绷紧如弓弦。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位置确定了。就是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比书房密室更隐蔽。安闵蔺沐浴后,去的也是这个方向。”
谢霜回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哦?那看来,今晚这‘药房’,咱们是不得不去‘拜会’一下了?”
“周兄,你说,里面是炖着十全大补汤呢,还是……炼着更邪门的玩意儿?”
周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夜风吹过树梢,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却吹不散两人心头那沉甸甸的、如同眼前夜色般浓重的杀机与寒意。
——
安扶之书房外·夜
林清漪深吸一口气,身上丫鬟的粗布衣裳略显宽大,却恰好遮掩了她原本的清冷气质。
她垂着头,刻意模仿着府中丫鬟那种瑟缩卑微的姿态,双手稳稳托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氤氲的冰糖燕窝羹。
林清漪微微侧首,与廊柱阴影深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萧承和交换了一个眼神。萧承和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眼神沉静如渊。
林清漪定了定神,抬手在书房厚重的门板上轻轻叩了三下。
“进来。”安扶之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林清漪推门而入,反手将门虚掩。书房内烛火通明,安扶之正伏案疾书,眉头紧锁,对进来的“丫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显然心思全在面前的公文上。
林清漪端着托盘,迈着小碎步,恭敬地走到书案侧前方,将燕窝羹轻轻放在桌角不碍事的地方,模仿着丫鬟的声调,细声细气地道:
“老爷,小姐见您深夜还在劳神,特意吩咐小厨房炖了冰糖燕窝羹,让奴婢给您送来,请您趁热用了,也好安神。”
安扶之笔锋未停,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算是知道了。
林清漪放下羹汤,却并未如寻常丫鬟般立刻退下。
她垂手侍立在一旁,目光低垂,似乎在等待吩咐,实则在用余光飞快地扫视书案上的文件和安扶之的神态。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安扶之终于察觉到异样——这丫鬟放下东西怎么还不走?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眉头皱得更紧,斥道:
“愣着做什么?下去!”
就在安扶之抬头的瞬间,林清漪猛地抬起了脸!
她脸上哪还有半分卑微怯懦?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三分狡黠、七分冰冷的坏笑,眼神锐利如针,直刺安扶之!
安扶之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不是府里的丫鬟!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几乎是本能地,右手闪电般抓向书案下方——那里藏着一柄锋利的短刃!
“你!是什……”
“么”字尚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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