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相贴的触感如同烙印,带着谢凛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温热和掌控力,穿透姜小熙微凉的指尖,一路灼烧至心尖。病房里消毒水的微涩气息似乎被阳光稀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流淌的、带着苹果清甜和暖意的静谧。
谢凛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那样握着她的手,目光沉静地落在她低垂的、泛着薄红的侧脸上。那双深黯的眼眸里褪去了往日的锐利和审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不易察觉疲惫的专注,仿佛在无声地描摹着她此刻的模样。
姜小熙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清晰地传递到被他包裹的手背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粗糙的薄茧,感受到他指腹因用力而微微下陷的力道,甚至能感受到他平稳脉搏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的、沉稳有力的震动。
巨大的羞窘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让她脸颊滚烫,耳根发麻。她想抽回手,指尖却像被无形的磁石吸住,僵硬地停在他温热的掌心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谢凛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加绵长平稳。他微微阖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似乎陷入了浅眠。但那只握着她的手,力道却丝毫未松,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姜小熙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一丝。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惊扰到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沉睡的侧脸上。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透出一点暖意,下颌线依旧冷硬,紧抿的薄唇线条却似乎柔和了些许。那道盘踞在他眉宇间的、挥之不去的沉重疲惫,在睡梦中似乎也淡去了一些。
巨大的心疼和后怕再次悄然涌上心头。她看着他胸口和手臂上厚厚的纱布,看着他沉睡中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眼眶微微发热。她反手,更加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意味,轻轻回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城市的霓虹开始点亮。病房里没有开灯,陷入一片朦胧的昏暗。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令人心安的“嘀嘀”声。
***
谢凛的恢复速度让医生都感到惊讶。拆掉手臂石膏那天,姜小熙早早地就等在了病房。她看着医生小心地剪开层层纱布,露出他左臂上那道狰狞的、已经结痂的缝合疤痕,心口还是忍不住揪紧。
谢凛倒是没什么表情,任由医生处理。只是在医生离开后,他极其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许久未动、显得有些僵硬的手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疼吗?”姜小熙立刻紧张地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凛抬眸看她,深黯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他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小熊软糖盒,极其自然地伸出那只刚刚解放出来的左手。
姜小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连忙拿起糖盒打开,递到他面前。
谢凛的目光在五颜六色的小熊上扫过,指尖精准地捏起一颗——粉色的草莓小熊。然后,在姜小熙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将那颗糖,递到了她的唇边。
动作带着重伤初愈的僵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眼神却专注而沉静,仿佛天经地义。
姜小熙的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粉色小熊,又看看谢凛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似乎蕴藏着某种不容拒绝意味的眼眸,心头那点悸动再次汹涌翻腾。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含住了那颗糖。
温热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他微凉的指尖。那触感很轻,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神经末梢!她浑身一僵!脸颊爆红!慌忙垂下眼睫,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谢凛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随即极其自然地收回手。深黯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如同错觉。他不再看她,目光转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紧抿的唇角线条,似乎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
出院的日子定在初秋的一个午后。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公寓,将冷硬的线条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空气里弥漫着新家具的淡淡气味和一种……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
姜小熙站在玄关,看着林姐推着轮椅上的谢凛进来。他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依旧挺拔,但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眉宇间那份深沉的疲惫尚未完全散去。左臂的石膏拆了,但活动还有些僵硬,胸口的伤处更是需要长时间静养。
“先生,姜小姐。”林姐刻板的声音响起,她将轮椅推到客厅中央阳光最好的位置,然后对着姜小熙微微欠身,“先生需要静养,避免劳累。日常用药和复健计划我已经整理好放在书房。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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