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粉色的草莓小熊软糖,带着晨光般的暖意,在谢凛的舌尖融化开,甜香如同汹涌的潮汐,瞬间席卷了他冰封已久的感官。阳光房里死寂的空气被无形的暖流搅动,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漂浮的尘埃都染成了金色。
姜小熙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膝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忘了去擦,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向来如同冰山般不可撼动的男人,喉结滚动,咽下了那颗微不足道、却承载着她所有悸动和试探的糖果。
他吃了。
他真的吃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让她浑身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酸胀得发疼,却又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近乎眩晕的甜蜜。
谢凛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泪眼婆娑、震惊又狂喜的脸。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底,仿佛融化了万年寒冰,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暖意的柔光,专注地锁在她身上。那目光不再锐利如刀,不再冰冷疏离,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要将她此刻模样刻入灵魂深处的凝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口腔里浓郁的草莓甜香无声蔓延,混合着她泪水的咸涩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颤的滋味。阳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跳跃,投下浓密的阴影,遮掩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更加汹涌复杂的情绪——是惊诧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是沉溺于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她气息的甜蜜?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被彻底攻陷的悸动?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浸泡在草莓糖的甜腻和阳光的暖意里。窗外的鸟鸣似乎都变得遥远。
直到姜小熙因为屏息太久而忍不住轻轻抽噎了一声,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谢凛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他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味那最后一丝残留的甜意。然后,他极其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重新拿起那份被他搁在腿上的财经报纸。动作流畅,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只是姜小熙的幻觉。
但姜小熙知道不是。她掌心那片印着粉色小兔子的创可贴,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舌尖仿佛还残留着草莓糖的香气;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重新拿起报纸,低垂着眼睑,但那紧抿的唇角线条,似乎……比平日柔和了那么一丝丝?甚至,在他低头的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他耳廓边缘,一抹极其浅淡、转瞬即逝的……可疑的红晕?
这个发现让姜小熙的心脏再次疯狂擂动!脸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猛地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可爱。
阳光房里只剩下报纸翻动的沙沙声,和她努力压抑却依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余香、阳光的暖意、草莓糖的甜腻,还有一种无声流淌的、带着巨大张力的暧昧暖流。
***
早餐的气氛,变得微妙而不同。
姜小熙坐在谢凛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牛奶燕麦粥。她不敢抬头看他,目光只敢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或者窗外摇曳的树影。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瞟向对面。
谢凛依旧沉默地吃着早餐,动作优雅从容。他面前依旧是清淡的鸡茸粥,但他喝粥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些。偶尔,他会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餐厅,或者落在窗外,但每一次,姜小熙都能敏锐地感觉到,那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往要长那么零点几秒。
林姐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无声地穿梭着。当她将一份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放在姜小熙面前时,姜小熙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拿旁边的小熊软糖盒——那是她早餐的固定搭配。
然而,她的手刚伸到一半,动作却顿住了。
因为谢凛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伸向了那个糖盒。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只是顺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捏起一颗橙黄色的小熊软糖——柠檬味的。
姜小熙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但谢凛的动作更快。他捏着那颗柠檬小熊,没有立刻放进自己嘴里,也没有放回糖盒。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姜小熙僵在半空的手上。
然后,在姜小熙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的注视下——
谢凛极其随意地、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般,将那颗橙黄色的柠檬小熊软糖,轻轻放在了姜小熙摊开的、还带着粉色兔子创可贴的掌心里。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柔软的掌心皮肤。那触感微凉,带着薄茧,一触即分,快得像蜻蜓点水,却在她掌心那片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令人心头发麻的电流!
姜小熙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谢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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