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废弃工厂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将混乱和恐惧远远抛在身后。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林小染裹着保镖递来的毯子,蜷缩在后座角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情绪已经比刚才稳定了许多,只是时不时发出压抑的抽噎。
姜小熙坐在副驾驶,身上依旧裹着谢凛那件宽大的羊绒开衫。开衫带着他清冽的雪松气息和温热的体温,像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冰冷危险的夜色隔绝开来。她赤着的脚踩在柔软的车内地毯上,残留的寒意正被车内暖风一点点驱散。她侧头看着后视镜里闺蜜苍白的脸,心头依旧揪紧,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她悄悄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谢凛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深刻。下颌线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锐利地穿透前方的黑暗,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沉稳。刚才在仓库前那雷霆万钧的肃杀之气似乎已经收敛,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感。仿佛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风暴也能平息。
姜小熙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她低头,无意识地攥紧了开衫柔软的衣襟,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和残留的暖意。这股暖意,和他刚才在混乱中不容分说地将衣服裹在她身上的动作一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奇异地驱散了她心底的恐惧和冰冷。
车子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开到了市中心一家顶级的私立医院。早有医护人员等候在门口,迅速而专业地将惊魂未定的林小染接了进去,进行全面的检查和心理安抚。
姜小熙想跟进去,却被谢凛拦住了。
“她需要静养。”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医生会处理。”
姜小熙看着林小染被医护人员簇拥着消失在明亮的走廊尽头,心里虽然担忧,但也知道谢凛的安排是最稳妥的。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谢凛没有立刻启动。他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姜小熙身上,在她光着的脚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姜小熙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趾。
“鞋子。”他言简意赅。
姜小熙这才想起自己还赤着脚,脸颊微微发热:“……在别墅。”
谢凛没再说话,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片刻后,他发动车子,驶向别墅的方向。
回到那栋熟悉的、如同堡垒般的别墅时,林姐已经拿着姜小熙的拖鞋,安静地等候在玄关。看到姜小熙身上裹着谢凛的开衫,赤着脚,林姐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恭敬地递上拖鞋。
“姜小姐,您的拖鞋。热水和安神茶已经备好。”
姜小熙低声道谢,换上柔软的拖鞋,脚底传来的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又松懈了一分。她脱下那件宽大的开衫,犹豫了一下,递还给谢凛:“……谢谢。”
谢凛接过开衫,随手搭在臂弯,动作自然流畅。他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疲惫的脸上扫过,声音低沉:“去休息。”
姜小熙确实累极了,精神和身体都像被抽空了一样。她点点头,没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
这一夜,姜小熙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交织着废弃工厂的黑暗、林小染惊恐的尖叫、苏蔓怨毒的眼神,还有谢凛那双在混乱中依旧沉静锐利的眼眸。她几次惊醒,浑身冷汗,直到摸到床头柜上那盒小熊软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让那熟悉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才稍稍平复心绪,重新陷入浅眠。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带着暖意。姜小熙洗漱完下楼,发现谢凛已经不在家了。林姐告知她,先生一早就去了公司处理紧急事务。
餐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还有……一盒新拆封的、不同口味的小熊软糖。旁边放着一张便签,是林姐刻板的字迹:
【林小姐已无大碍,在医院静养观察。先生吩咐,您今天可以在家休息。】
姜小熙看着那盒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安抚?是习惯?还是……一种无声的、属于他的表达方式?
她拿起手机,给林小染打了电话。闺蜜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电话里叽叽喳喳地控诉着昨晚的惊魂时刻,又对谢凛的“天神下凡”表达了滔滔不绝的崇拜和感激。
“小熙!你是没看到!谢阎王……啊不,谢大神!他出现的时候,那几个追我的王八蛋脸都吓白了!跟见了鬼似的!他手下那些人,简直跟特种部队一样!刷刷几下就把人全摁地上了!太帅了!太解气了!”林小染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后怕,“还有啊!他后来给你披衣服那一下!我的妈!男友力爆棚啊!虽然脸还是那么臭……但小熙!我觉得他对你绝对不一样!真的!”
姜小熙听着闺蜜夸张的描述,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谢凛在夜色中如同神只降临的身影,还有他脱下开衫裹住她时那不容置疑的动作。脸颊微微发烫,她含糊地应了几句,叮嘱林小染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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