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机甲爆炸引发的火球尚未完全熄灭,灼热的气浪卷着硝烟和金属碎片拍打在防御墙上,发出噼啪的声响。短暂的欢呼声如同投入激流的小石子,瞬间被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枪炮声所淹没。
“清扫者”的进攻并未因三台重型单位的损失而有丝毫停滞,反而像是被激怒的蜂群,攻势变得更加疯狂。更多的机械士兵如同灰色的潮水,悍不畏死地涌上来,填补了被秦政撕开的缺口。天空中,那些如同金属秃鹫般的小型无人攻击机开始俯冲,投下小型炸弹或用机载激光束扫射墙头,给守卫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防空火力!把那群铁鸟打下来!”凯一边用重步枪精准地点射着试图架设攀登装置的机械士兵,一边对着通讯器怒吼。
几台部署在墙头、拥有较大仰角的自动机炮调整方向,对着天空喷吐火舌,瞬间将两架无人机凌空打爆,化作两团火球坠落。但无人机的数量不少,且动作灵活,防空火力一时难以完全覆盖。
秦政在摧毁三台重型机甲后,没有选择退回墙内。他如同钉子般楔在阵地前方,利用【疾风之足】的速度和【岩蜥蜴皮肤】的防御,在敌群中穿梭游斗。【雷狼之核】的能量在快速消耗,他不再轻易释放大规模的电浆攻击,而是将电能高度压缩,形成短促而致命的电弧鞭,或者附着在拳脚上,专门攻击机械单位的关节和能量核心,效率极高。
但他一个人所能覆盖的范围终究有限。整个防线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左翼三号机枪塔被无人机炸毁!”
“医疗兵!这里需要担架!”
“弹药!谁去搬点弹药过来!”
呼喊声、爆炸声、金属的撕裂声、伤者的哀嚎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乐,不断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防线在被动地承受着冲击,伤亡数字在稳步上升。
与此同时,避难所内部,靠近主入口的临时医疗区内,已然是一派地狱般的景象。
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里,此刻挤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医生和护士急促的呼喊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焦皮肉的气味几乎令人作呕。担架不够用,许多伤势较轻的守卫只能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等待着处理。伤势严重的,则躺在简易的手术台上,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生们在缺乏足够麻醉和医疗器械的情况下,进行着艰难的战地手术。
秦小雨也在这里。她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干净的粗布衣服,脸色苍白,正端着一盆清水,用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一个腹部被能量束擦伤、烧灼出一片焦黑的年轻守卫擦拭伤口边缘的血污和灰尘。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对方。年轻的守卫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忍一忍,很快就好……”小雨轻声安慰着,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在她专注地为伤员清理时,一丝微不可察的、淡绿色的能量,如同呼吸般,自然而然地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渗入那焦黑的伤口边缘。
那守卫紧绷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一丝,脸上的痛苦表情也缓和了些许,他有些茫然地看了小雨一眼,低声道:“谢…谢谢……”
小雨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继续走向下一个伤员。
她看到了更多。一个被爆炸震碎内脏,口中不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血沫的老兵,眼神正在迅速涣散;一个失去了整条手臂的壮汉,断臂处只是被粗糙地包扎止血,鲜血依旧在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垫布,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个半边脸被激光烧毁的年轻女孩,即便在昏迷中,身体也在无意识地抽搐……
惨烈的景象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着小雨脆弱的心灵。她感到一阵阵窒息般的难过,胃里翻江倒海。这些都是为了保护避难所,为了保护她和哥哥而受伤的人。他们的痛苦、绝望、对生命的渴望与流逝……种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击着她敏感的精神。
她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呼吸变得急促,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她感到一种无力,深深的无力。她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清理工作,却无法真正挽救那些濒临死亡的生命。
“哥……我该怎么办……”她在心中无助地呼唤着,下意识地望向主入口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正在浴血奋战的秦政。
就在这时,一名伤势过重的守卫在手术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监测他生命体征的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这声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穿了小雨的心理防线。
积蓄已久的悲伤、无力、对生命的怜悯以及对残酷战争的恐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她手中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水泼洒开来。她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蹲了下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想听,不想看,不想感受这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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