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遮天蔽日。连续七日的猛攻,早已让荒石堡的城墙染上了深浅不一的血污,有人类守军的赤红,也有沙兽体内那种带着腥臭的暗紫色。城垛之后,年轻的士兵阿吉死死攥着手中卷刃的长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左肩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昨天被一头沙兽的利爪撕开的伤口,此刻在干燥的风沙和龙威的压迫下,正传来钻心的疼痛。
“咳……咳……”身边的老兵铁山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丝。他那条用来固定断腿的夹板已经断裂,只能靠另一名士兵搀扶着勉强站立,可他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城下那片蠕动的“沙海”——数以万计的沙兽正在那里积蓄力量,它们的嘶吼声混杂着远处魔龙的咆哮,如同重锤般不断敲击着每一位守军的神经。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那是沙暴魔龙用邪能凝聚的乌云,连太阳的光芒都被彻底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躁味,那是沙兽鳞片的腐臭与沙尘混合的气息,更可怕的是那无形的龙威,如同山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不少新兵已经开始浑身颤抖,有的甚至忍不住哭出了声,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绝望——在如此恐怖的力量面前,人类的抵抗仿佛只是螳臂当车。
“都给我稳住!”城墙上,烈炎长老的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他身着镶嵌着符文的火红色法袍,尽管面色同样凝重,额头布满汗珠,但手中的火焰法杖却始终燃烧着跳动的火焰,“荒石堡是我们的家!身后就是我们的亲人!退无可退!”
他的话让一些动摇的士兵重新握紧了武器。是啊,身后的堡垒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儿,有那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七天前,沙兽攻破外城时,那些凄厉的哭喊还回荡在耳边,他们不能让悲剧再次上演。
就在这时,远处的机枢塔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起初只是如同萤火般黯淡,在昏暗的天地间几乎难以察觉。但很快,光芒开始迅速汇聚,越来越亮,越来越盛。城墙上的守军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连城下的沙兽也停下了嘶吼,纷纷将浑浊的眼睛投向那座矗立在堡垒中心的高塔。
“那是……什么?”阿吉喃喃自语,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下一瞬,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无形的轰鸣!
纯白的光柱,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神剑,自机枢塔顶悍然刺出,瞬间穿透了那片压抑的乌云,刺入昏暗的苍穹!光柱之粗,足以容纳十名士兵并排站立,其光芒之盛,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太阳。
这光柱并非死物,它是活的,是有温度的。阿吉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光柱中散发出来,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和疼痛,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龙威,在这光芒的照射下,竟如同冰雪遇暖阳般迅速消融。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铁山,发现老兵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恢复了一丝血色,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这光芒,是由荒石堡上下万众一心、凝聚而成的“守护”意志所化。在机枢塔内,百名身穿白色法袍的弟子正盘膝而坐,他们的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耗尽了大部分体力,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坚定。他们手中紧握着刻有“守护”二字的玉符,将自身的罡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塔心的能量核心。塔外,堡垒中的民众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贡献力量——老人将家中世代相传的护身玉佩放在了塔下的祭台上,孩童们用稚嫩的声音呐喊着“守护荒石堡”,就连那些受伤的士兵,也强撑着身体,将最后的力量通过符文阵传递给机枢塔。
岩山堡主站在机枢塔顶层的观测室里,手中紧握着一枚水晶球。水晶球内,清晰地呈现出整个荒石堡的景象,以及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中却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为了这一刻,他们准备了整整十年。十年间,他们收集材料建造机枢塔,培养弟子修炼罡气,就是为了应对沙兽和魔龙的入侵。
“成了……终于成了……”岩山堡主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想起了十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堡主,为了掩护民众撤退,最终牺牲在沙兽的利爪之下。临终前,父亲握着他的手说:“守住荒石堡,守住我们的家园。”如今,他终于快要完成父亲的遗愿了。
光芒所及之处,空气中弥漫的龙威与沙尘的腥躁被瞬间净化、驱散。那些原本在龙威压迫下萎靡不振的草木,竟然开始重新焕发生机,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堡垒内那些受伤的民众,伤口处传来阵阵清凉,疼痛感明显减轻。这道光柱,仿佛为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天地,重新注入了光明与秩序。
光柱顶端,一幅巨大的阵图缓缓展开。阵图呈圆形,直径足有数百丈,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妙的图案,如同神只绘制的法则之轮。阵图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下方的机枢塔发出低沉的嗡鸣,紧接着,整个荒石堡都开始震颤,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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