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煤油灯稳定燃烧着,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粗糙的墙壁上。苏小婉喝完水,感觉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混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她开始整理从林薇进入“门”前,到石浩牺牲,再到她与谢莉独自行动、发现信号、遭遇追捕、直至遇见眼前这个神秘流浪者的所有关键信息。
她讲得很慢,但条理清晰,这是她作为“雷达”和情报分析员的本能。重点突出了几个方面:林薇和凌峰目前的状态(被困、节点稳定但消耗中)、石浩牺牲的细节与意志残存、归虚教团的“容器计划”与三天(现在可能不到两天)窗口期、那个沙漏印记实验体的存在与反向共鸣威胁、基金会“夜枭”小队的追捕、以及她们与“守望者”系统建立联系并尝试坐标计算的进展。
流浪者靠在桌边,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偶尔听到某些细节时,深陷的眼窝中会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当苏小婉提到石浩最后以自爆净化诅咒时,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抿紧了一下。
等苏小婉说完,安全屋里只剩下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地下隐约传来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流水声。
“很糟糕,但还没到最糟。”流浪者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守夜人丫头比你描述的更顽强,那个叫凌峰的小子也是。能想到用自己做节点,还敢反向输出调和波动……有点意思。”他顿了顿,“至于那个‘赝品’……比我预想的更麻烦。教团用她当共鸣放大器,不只是为了开门,很可能还在尝试反向‘污染’灵源,或者至少,污染那个节点所在的区域。”
“污染?”苏小婉心头一紧。
“就像往清水里滴墨水。”流浪者走到那面银镜前,镜面映出他瘦削的侧脸,“纯粹的‘镜心’映照万物,不增不减。但那个赝品的‘镜’,是被扭曲的,充满了教团灌输的集体皈依狂热和某种……对灵源病态的渴求。她的共鸣越强,这些扭曲的意念就越容易顺着共鸣通道,渗入网络,影响灵源本身的状态,甚至干扰那个节点的修复工作。”
他转过身,看向苏小婉:“所以,你们那个坐标计算,必须加快。必须在教团完成最后的‘污染灌注’、或者基金会按耐不住动用‘静默协议’之前,建立起更稳定的外部连接。哪怕只是加强一下节点信号,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具体在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改变局面。”
“可是能量源……”苏小婉看向那个被帆布盖着的祭坛。
流浪者沉默了片刻,走到洞穴角落的一个旧铁皮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他小心地解开油布,露出里面的物体——那是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呈现出深邃暗蓝色、内部仿佛有星光流转的晶体。晶体表面布满细微的裂痕,但依然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而庞大的能量感。
“这是‘星核碎片’,或者说,是古人这么叫它。”流浪者托着那块晶体,眼神复杂,“我很多年前,在一次……事故中得到的。它蕴含的能量级别很高,性质也相对稳定,应该足够激活祭坛一次,支持一次中等强度的定向共鸣增强或信息传输。”
苏小婉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那我们可以——”
“但是,”流浪者打断她,语气沉重,“这块碎片本身,已经很不稳定了。看到这些裂痕了吗?强行用它驱动祭坛,有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概率,它会直接崩解,释放的能量……足以把这里,连同上面好几层结构,一起炸上天。就算成功了,碎片也会彻底报废。而且,就像我之前说的,激活祭坛的能量波动,会像黑夜里的篝火一样显眼。”
他凝视着手中的暗蓝色晶体,仿佛在看一个老朋友的遗物。“这是我手里最后的、也是唯一可能达到要求的‘筹码’。用了,就没了。而且会让我们彻底暴露。”
希望的光芒瞬间黯淡,被更沉重的抉择取代。用,风险巨大,可能人财两空,还暴露位置;不用,可能错过唯一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林薇和凌峰在内部陷入更深的困境,教团计划得逞。
“坐标模型还要多久完成?”流浪者问。
苏小婉查看了手腕终端上与谢莉的加密连接状态(微弱但存在),“谢莉估算……大概还需要两到三小时。”
“两到三小时……”流浪者抬头,仿佛能透过岩石看到上方追兵的动向,“上面的鬣狗不会给我们那么久。他们丢了目标,还发现了我留下的能量痕迹,肯定会调集更多人手,甚至启用重型探测设备。一旦他们锁定这个大致区域,地毯式搜索下,这个安全屋藏不住。”
“那我们怎么办?转移?”
“带着这个祭坛和碎片转移?”流浪者摇头,“动静太大,更容易被发现。而且,没有比这里更合适激活祭坛的地方了——相对隐蔽,下方有较厚的岩层屏蔽部分能量,而且……”他指了指银镜,“这里能监控到网络波动,方便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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