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棉纺厂仓库后方,荒草蔓生,掩盖着一个半塌陷的、锈迹斑斑的厚重铁门,上面挂着早已失效的铁链和一把形同虚设的旧锁。这里便是秃顶地痞所指的防空洞入口。越是靠近,石浩越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透骨髓的阴森与不安。耳边似乎真的能听到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从极深地底传来的呜咽和窸窣声,但凝神去听时,又只剩下风声和远处街市的嘈杂。
“就、就是这儿了……好汉,我们……”带路的两个地痞腿肚子都在打颤,显然对这里畏惧到了极点。
石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了。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远了。石浩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围绕着入口仔细勘查。地面上有新鲜的踩踏痕迹和拖拽的印记,应该就是那个“瘸腿刘”留下的。入口周围的墙壁上,有一些并非天然形成的、淡淡的暗色污渍,凌峰以前说过,强烈负面情绪长期浸染的地方,有时会留下类似的精神“锈迹”。
他深吸一口气,将新到手的高压电击棍握紧,另一只手虚按在胸前,默默运转起“心象壁垒”。这一次,他没有展开大范围的防御,而是尝试着将壁垒的力量极度内敛、压缩,如同在体表覆盖上一层无形但韧性极强的贴身“甲胄”。这是他在基地训练时,摸索出的精细运用方式之一,旨在应对可能的精神侵蚀和突然的物理袭击。
“凌峰,你小子要是在这儿留了什么‘作业’,浩子我可来检查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一种无言的约定。然后,他用力扯断铁链,推开那扇沉重而艰涩的铁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漆黑一片的混凝土通道,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铁锈和**物混合的怪味。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墙壁上斑驳的标语和剥落的油漆,显示这里确实是几十年前的旧防空设施。
石浩沿着阶梯小心下行。通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放大了那种孤身深入未知之地的紧张感。越是往下,那种无形的阴冷感和精神上的压抑感就越发明显。他手腕上的沙漏印记依旧灰暗,毫无反应。
大约下行了三四十米,通道变得平直,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厅室,似乎是当年的临时指挥所或物资堆放点。厅室中央堆放着一些腐朽的木箱和破烂杂物,而在角落的阴影里,石浩的手电光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蜷缩在地上,背对着入口,身体微微颤抖,发出含糊不清的、充满恐惧的呓语:“别过来……好多影子……在吃……在吃梦……救我……”
是瘸腿刘?他还在这里?
石浩警惕地靠近,保持距离,用手电光仔细照射。那人的衣服破烂,确实是流浪汉的打扮,但露出的皮肤上,竟然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极其淡的、仿佛血管脉络般的暗紫色纹路,正在微微蠕动!更让他心惊的是,以这个人为中心,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那些暗色的“精神锈迹”格外浓重,空气中残留的恐惧情绪也粘稠得几乎化不开。
不对劲!噩梦网络的核心已经湮灭,碎片应该都消失了才对!这里怎么还有残留?而且看起来……这个流浪汉似乎被某种残余力量“寄生”或“污染”了?
就在石浩心中警铃大作时,那蜷缩的流浪汉突然停止了呓语,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关节反向扭曲的方式猛地转了回来!一张扭曲变形、布满暗紫色细密纹路、双眼只剩下漆黑空洞的脸,正对着石浩!
“饿……好饿……”
那不是瘸腿刘的声音!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充满了纯粹“饥渴”感的嘶哑低吼!
流浪汉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弹起,四肢着地,以超越常人的速度,带着一股腥风,朝着石浩猛扑过来!同时,一股冰冷、污浊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冰锥,直刺石浩的脑海!
早有准备的石浩怒吼一声,“心象壁垒”瞬间从贴身甲胄状态转化为向前凸出的半弧盾形,不仅挡住了那物理上的扑击(将对方狠狠弹开撞在墙上),也将大部分精神冲击抵御在外。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回荡。
被弹开的“东西”似乎毫发无伤,它的四肢关节发出“咔吧”的怪响,以更诡异的姿势再次扑来,漆黑的口中似乎有暗影在蠕动。
“妈的!果然是没清理干净的垃圾!”石浩眼中凶光一闪,不再留手。他没有使用蛮力,而是将“心象壁垒”的力量高度压缩、凝聚在持棍的右手和电击棍的顶端,看准对方扑来的轨迹,如同刺剑般精准地一“点”!
嗤!
电击棍的高压电流爆发,同时,凝聚的壁垒之力如同无形的钻头,狠狠刺入了对方胸口那暗紫色纹路最密集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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