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碑战纪 第30章 赵长老的干预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青云宗外门长老殿内，数十盏青铜灯盏齐齐燃着，将偌大的殿堂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压抑。

赵长老负手立于雕花木窗前，身上那件绣着暗金流云纹的长老服在灯火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年过六旬，但因修为已至金丹初期，面容保养得犹如四十许人，只是此刻，那双惯常深邃威严的眼眸里，却凝着一层散不去的阴翳。窗外，远处演武场的轮廓在夜色中依稀可辨，明日那里将决定他儿子能否踏入青云之巅。

“父亲。”

殿门被轻轻推开，赵乾快步走入，脸上带着未加掩饰的焦躁与不甘。“那林峰，竟真让他闯入了四强！明日半决赛，他对阵李岩，若是再胜……”

赵长老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儿子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我早已告诫于你，修行之路，最忌轻视对手。那林峰，从杂役之身一路战至四强，连败数位血脉优于他的弟子，你当真以为，仅凭‘运气’二字便可解释？”

赵乾被父亲的目光刺得有些不自在，却仍梗着脖子道：“不过是王猛轻敌，李明又恰好被他克制罢了。他血脉斑杂，乃众所周知的事实，能走多远？”

“糊涂！”赵长老声音微沉，殿内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你看事只浮于表面。他能以下克上，战败王猛那等凶悍之徒；能在八强赛中，破掉李明灵血巅峰的‘金罡剑诀’，此等战绩，岂是侥幸可得？乾儿，你如此心性，将来如何担得起更大责任？”

赵乾面皮一紧，低下头不敢再辩，但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服。

赵长老不再看他，踱步至紫檀木案几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光润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明日半决赛，你的对手是楚风。此子虽压制修为参赛，却是实打实的内门弟子，根基扎实，剑法凌厉。你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

“父亲放心！”赵乾猛地抬头，急声道，“孩儿必全力以赴，定将楚风斩于擂台！只是那林峰……若让他侥幸进入决赛，恐怕……”

“林峰之事，我自有计较。”赵长老眼中寒芒一闪，打断了他的话。他转身走向靠墙的多宝阁，从一个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一枚寸许长的玉简。玉简通体莹白，表面却隐隐有血色纹路流转，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此乃‘燃血秘术’，是为父早年于一处古遗迹所得。”赵长老将玉简递过，声音压低，“可在短时间内，燃烧部分精血，令修为暴涨五成，持续约一炷香时间。你拿去，连夜参悟，务求纯熟。明日对阵楚风，关键时刻方可动用，确保万无一失。”

赵乾双手接过玉简，触手微温，却让他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随即又被狂喜淹没。提升五成修为！那楚风还如何是他的对手？“多谢父亲！孩儿定不负所望！”

“至于林峰……”赵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投向殿外浓重的夜色，“明日他对阵李岩。李岩此人，修炼外门功法‘莽牛劲’，性情本就暴躁易怒，若在比试中求胜心切，一时‘收手不及’，以致对手重伤……那也是擂台之上，拳脚无眼，合乎规矩之事。”

赵乾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父亲英明！李岩那边，是否需要孩儿去‘叮嘱’一番？”

“不必，我自有安排。你只需专心备战即可。”赵长老挥了挥手，“去吧，莫要让他人察觉。”

“是！”赵乾躬身行礼，紧紧握着那枚玉简，快步退出了长老殿。

……

外门弟子区域，一间简陋却整洁的居所内。

林峰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悠长绵密，正缓缓搬运着真气，修复白日激战带来的损耗与暗伤。与李明一战，虽然最终凭借吞噬血脉的微妙运用，化解了那锋锐无匹的金罡剑气，并反向吸纳了部分能量，但过程凶险，消耗亦是不小。更让他隐隐警惕的是，动用吞噬能力时，体内那几种斑杂血脉产生的悸动，似乎比以往更明显了一丝。

“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林峰的调息。神识微扫，门外是柳小莹略显单薄的身影。

开门，只见柳小莹拎着一个双层竹制食盒，秀气的脸上带着关切：“林师兄，我给你送些宵夜。明日便是半决赛，对手是李岩，他……他名声在外，出手狠辣，你千万要小心。”

林峰侧身让她进来，微笑道：“有劳柳师妹记挂。李岩力大招沉，我自会谨慎应对。”

柳小莹将食盒中的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灵气盎然的灵米粥取出，摆在屋内唯一的小木桌上，欲言又止。

“师妹可是还有话说？”林峰看出她的犹豫。

柳小莹咬了咬下唇，压低声音道：“林师兄，我今日无意间听到些风声……赵乾师兄傍晚时去了长老殿，停留许久才出来。我担心，赵长老他……可能会对明日的比试有所干预。”

林峰目光平静，对此并未感到意外。从他击败王猛，让赵乾当众难堪开始，便料到这对父子不会善罢甘休。“宗门大比，众目睽睽，纵是长老，也应有所顾忌。放心，我心中有数。”

见林峰如此镇定，柳小莹稍感安心。这数月来，她亲眼见证眼前这位师兄如何从尘埃中崛起，一次次颠覆众人的认知，那股沉稳如山、临危不乱的气度，早已深入人心。

“还有一事，”柳小莹忽然想起，从袖中取出一份手抄的卷页，“我今日在藏书阁一层查阅古籍，偶然看到一段残破记载，提及上古时期，曾有一种极为罕见的禁忌血脉，似乎……似乎拥有吞噬融合其他血脉之能的描述，只是语焉不详，且称此类血脉为天地异数，多遭厄难……”

林峰心中骤然一凛，面上却未露分毫，接过那卷页，只见上面字迹娟秀，抄录着几句模糊的古语：“……饕餮之相，纳万灵为己用，然天道忌盈，血脉相冲，终难善果……”

“只是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当不得真。”柳小莹见林峰看得仔细，忙解释道，“古籍残缺，或许是以讹传讹。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林峰将卷页递还，颔首道：“多谢师妹。这些轶闻，开阔眼界也是好的。”

送走柳小莹，林峰掩上房门，方才的平静渐渐褪去，眼底浮现出深思。吞噬血脉……天地异数……血脉相冲……柳小莹无意间触及的，恐怕正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与隐患。明日之敌，或许不止擂台上一个。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夜风带着山间凉意拂入，天际一轮孤月高悬，清辉冷冷洒落。林峰握了握拳，一股不屈的斗志在胸中燃烧。无论前方是明枪还是暗箭，是擂台争锋还是幕后黑手，这条路，他既已踏上，便绝不会回头！不仅要走下去，更要踏出一条通天大道！

……

次日，演武场。

天色未明，广场四周已是人潮涌动，声浪喧天。今日两场半决赛，将决出最终争夺外门第一的两位人选，其关注度远超此前任何一轮。高台之上，内门外门各位长老几乎悉数到场，气氛肃穆。

“半决赛第一场，林峰，对阵，李岩！”

裁判长老浑厚的声音透过扩音法阵传遍全场，喧嚣声浪为之一静。

林峰自东侧通道稳步走出，一袭青衫已有些陈旧，却浆洗得干净挺括。他面容平静，目光沉凝，一步步踏上那由整块“青岗玉”铺就的宽阔擂台。

对面，李岩几乎同时从西侧跃上擂台。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上身肌肉块块隆起，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如同精铁浇筑。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隐隐透着不正常的血丝，呼吸之间，周身气息起伏波动，带着一种狂暴的意味，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比试，开始！”

号令刚落，李岩喉咙里便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脚猛踏擂台。

“咚！”

青岗玉地面微微一震，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裹挟着一股凶悍的腥风直扑林峰！双拳未至，刚猛暴烈的拳风已压得人呼吸一窒，那威势，远超寻常灵血巅峰！

“好快！” “李岩今日怎如此凶猛？”

台下惊呼四起。

林峰瞳孔微缩，脚下青云步瞬间施展，身形如风中柳絮，向后飘退。然而李岩的速度快得诡异，拳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胸前衣衫掠过，带起的劲风竟让他肌肤感到微微刺痛。

“轰！”

李岩一拳砸空，落在擂台边缘，那足以承受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青岗玉，竟被砸出数道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嘶……”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林峰心念电转。李岩的力量、速度、乃至真气中那股狂暴之意，都极不正常。联想到昨夜柳小莹的警示，赵长老那张阴郁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林峰！你就只会像老鼠一样躲闪吗？” 李岩双目赤红更盛，狞笑着，声音沙哑，“来啊！与老子硬碰硬！让我砸碎你的骨头！”

吼声未落，李岩双拳互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周身真气轰然沸腾，隐隐在其头顶上方凝聚出一道模糊的、足有丈许长的血色大刀虚影！浓烈的血腥气和杀伐之意瞬间弥漫开来，离擂台较近的弟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

“是‘血煞刀罡’！李岩的拼命杀招！”

“这才刚开始啊！他疯了不成？”

血色刀影嗡鸣震颤，锁定了林峰，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悍然斩落！刀未至，凌厉的刀意已让林峰感到眉心刺痛。

避无可避！

林峰眼中精光暴涨，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体内真气奔腾如江河，同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吞噬之力自血脉深处被悄然引动，汇聚于右掌掌心，形成一个肉眼难见的细微旋涡，将那迫近的狂暴刀意稍稍消弭、吸纳。

“青云掌·镇岳！”

他清喝一声，不退反进，右掌平平推出。刹那间，青光耀目，一道凝实厚重、仿佛蕴含山岳之意的青色掌印凭空浮现，并非直接硬撼那血色刀影，而是巧妙地迎向其力量流转的某个薄弱节点。

“嘭——！”

并非震耳欲聋的爆炸，而是一声奇异的、仿佛气囊破裂的闷响。血色刀影与青色掌印接触的瞬间，竟微微扭曲，其凝聚的狂暴力量似乎被那青色掌印中一股奇特的“吸力”引偏、削弱了几分。

即便如此，两股强大力量对撞的余波仍如涟漪般炸开，席卷整个擂台，防护光幕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烟尘稍散，众人骇然发现，林峰仅仅后退了两步，身形稳如磐石。而对面的李岩，却“蹬蹬蹬”连退七八步，脸色涨红，气息紊乱，那血色刀影早已溃散无形。

“什么？！”

“林峰接下了？还占了上风？”

“怎么可能！李岩那一刀，怕是初入筑基的修士也不敢直撄其锋啊！”

台下彻底沸腾，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李岩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又猛地抬头望向林峰，眼中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那不仅仅是狂暴，更混杂了惊怒与一丝被药物催发出的癫狂。“不……不可能！给我死！”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周身皮肤泛起不正常的血红色，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如虬龙，更加凶悍无匹的气息冲天而起，竟是要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甚至隐隐有彻底引爆体内那股狂暴力量的趋势。

“够了。”

一个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倏然在擂台中央响起。

不知何时，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裁判长老，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李岩身侧，枯瘦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李岩的肩膀上。

“噗”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气球，李岩周身那狂暴凶戾的气息瞬间消散无踪，他本人则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眼翻白，软软地瘫倒下去，被裁判长老随手拎住。

裁判长老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李岩泛红的不正常肤色和依旧紊乱的气息，又淡淡瞥了一眼高台长老席的某个方向，随即朗声宣布，声音传遍全场：

“弟子李岩，于比试中暗中服用‘狂暴丹’之类禁药，严重违反大比公平之规，即取消其比赛资格，并罚禁闭三月，以儆效尤。”

他顿了顿，看向林峰：“本场比试，林峰胜，晋级决赛。”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哗然！

“禁药！竟然是服了禁药！”

“难怪如此反常，力量暴涨却神智不清！”

“宗门严令禁止比试中使用此类丹药，李岩怎敢……”

“裁判长老好眼力，是如何瞬间看破的？”

林峰面色平静，收掌而立，心中却一片雪亮。什么眼力？分明是赵长老见事不可为，唯恐李岩彻底失控暴露出更多马脚，甚至反噬自身，这才示意裁判长老及时出手“清理门户”。这裁判长老，看来也并非全然超然物外。

他目光似无意间扫向高台。长老席上，赵长老正襟危坐，面色古井无波，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干系。但那一闪即逝、冰冷刺骨的视线交汇，却让林峰真切地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意。

“林师兄！” 柳小莹从人群中挤过来，满脸后怕与欣喜。

“无妨。” 林峰微微摇头，走下擂台。经过赵乾身边时，他清晰地看到对方那张俊脸上难以掩饰的铁青与狰狞。

“废物！” 赵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不知是在骂李岩，还是在骂那安排此事之人。

林峰脚步未停，心中冷嗤：狗急跳墙了么？赵乾，明日擂台之上，我们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

长老殿深处，一间密室内。

李岩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赵长老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沉默良久。那件华贵的暗金流云长老服，此刻也仿佛浸透了寒意。

“长老……长老饶命！属下……属下已尽全力，可那林峰……他实在邪门！狂暴丹的药力，竟也压他不住……” 李岩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压他不住？” 赵长老缓缓转身，声音平静，却让李岩抖得更厉害，“我给你的，是足以让筑基初期修士都战力大涨的‘血煞丹’，你告诉我，压不住一个血脉斑杂的灵血境？”

“属下……属下不敢撒谎！那林峰最后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却仿佛能消解属下的血煞刀气，甚至……甚至隐隐有反噬之感！” 李岩急切地辩解着，回想起交手时那诡异的感觉，仍心有余悸。

赵长老眼神骤然一凝。消解？反噬？这绝非普通青云宗外门功法能达到的效果！难道……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他心头：这林峰，莫非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或许是某种失传的秘术，甚至是……远古传承？

贪婪之色，难以抑制地从他眼底深处掠过。若真如此，这林峰的价值，可就远超乎一个普通外门弟子了。当然，也更不能留！

“今日之事，你可曾对他人提起？丹药来源，可曾泄露半字？” 赵长老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没有！绝对没有！” 李岩连连磕头，“丹药是暗中交给属下的，属下服用时也无人看见！今日台上，属下神智虽有些昏沉，但也绝未胡言！”

“哼，量你也不敢。” 赵长老挥了挥衣袖，“下去吧，禁闭期间，好好‘反省’。若再管不住自己的嘴……”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李岩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密室。

赵长老踱步到窗前，望着演武场方向，那里即将开始赵乾对阵楚风的半决赛。他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深刻。

“林峰……就让你再得意半日。待乾儿击败楚风，明日决赛擂台，便是你显露‘秘密’之时，也将是你的葬身之日！你的机缘，合该为我儿铺路！”

……

外门居所，林峰闭目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与李岩一战消耗虽不大，但那瞬间调动吞噬之力，再次引动了体内血脉的细微躁动，必须尽快平复。

明日决赛，对手九成便是服用了“燃血秘术”的赵乾。此战凶险，不仅在于赵乾提升的实力，更在于赵长老必然还有后手。但他别无选择，唯有胜之，才能赢得进入藏书阁二层、寻找解决血脉冲突之法的一线机会；若败，以赵长老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恐怕再无宁日。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节奏平稳。

林峰神识一扫，门外之人让他有些意外——楚风。

打开门，只见楚风一袭内门弟子常见的月白长衫，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卓然，与这外门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微笑。

“楚师兄？请进。” 林峰侧身让开。

楚风微微颔首，步入房中，目光随意扫过，最后落在林峰身上，开门见山：“明日决赛，对手应是赵乾，你有几分胜算？”

林峰略一沉吟，坦然道：“若论真实修为，我或逊他一筹。但擂台之争，瞬息万变，五五之数吧。”

“五五之数？” 楚风眉梢微挑，似笑非笑，“赵乾手中，可有赵长老亲赐的秘术，关键时刻，足以扭转战局。你仍觉有五成把握？”

林峰心中一凛，楚风竟连这等隐秘之事也知晓？他面上不动声色，谨慎答道：“赵师兄家学渊源，实力深厚，我自当竭尽全力，不敢轻言胜负。”

楚风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道：“我此来，是提醒你一事。赵长老此人，掌控外门多年，树大根深，最是护短记仇。你让赵乾屡次难堪，又坏了他今日算计，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决赛，恐非单纯擂台较技那般简单，务必小心。”

林峰拱手，正色道：“多谢楚师兄提点，林峰铭记于心。”

“不必客气。” 楚风摆摆手，转身欲走，行至门口，脚步微顿，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帮你，亦是在帮我自己。青云宗这潭水，比你看到的要深。好自为之。”

言罢，飘然而去。

“帮他自己？” 林峰咀嚼着这句话，眉头微蹙。看来内门之中，派系倾轧，也非净土。楚风与赵长老，似乎并非一路。

但这些，眼下并非重点。林峰关上房门，将所有杂念摒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明日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堂堂正正的擂台对决，还是隐藏在规则下的杀机，他唯一的依仗，便是这一身历经磨砺的实力，与一颗坚定不移的道心！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林峰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真气如涓涓细流，周天运转，不断温养着经脉，调整着状态。体内那几股斑杂的血脉之力，此刻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暂时蛰伏下来。

明日，决赛！一切恩怨，擂台上了断！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如出鞘利剑，锋芒暗藏，直指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