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渊把手机放回裤兜,指尖还停留在屏幕熄灭后的余温上。夜里那条“欢迎来坐”的回复像一块石头沉在心里,暖的,却压得他清醒。他转身走向院子,晨光刚爬上木架,照出一根横梁边缘的裂痕。
这根木料本该五天前就到。
他蹲下身,手指顺着裂缝滑过,粗糙的纹路扎着指腹。这不是运输颠簸能造成的损伤,更像是人为切割后又粗暴拼接。他掏出相机拍下编号,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对方是殡仪馆老库房的管理员,经手过无数遗体转运单据,对物流记录比对自己的账单还熟。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声音沙哑。
“老张,帮我查个建材中转站的签收记录。”他说,“批号YT-7342,签收时间是前天下午三点左右。”
那边沉默了几秒。“这货……调走过。”
“调去哪?”
“味源餐饮的新店工地。签单人名字看不清,但印章是你报的那个编号对应的供应商没错。奇怪的是,原定接收这批货的工头说他们根本没下单。”
谢停渊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没动。阳光移到了他脚边,但他感觉不到热。有人故意卡他们的材料,不是偶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把照片发给岑晚,附了一句:**“木材被人调包过,源头指向味源餐饮。”**
几分钟后,岑晚回信:**“等我。”**
她来得很快,风衣下摆沾着街角便利店门口的灰。两人站在院子里,围着那根问题木料看了一圈。
“你觉得是谁?”他问。
“拉拢失败的那波人里,最怕我们活下来的。”她说,“网红店爆红,旧品牌失声,焦虑会让人做蠢事。”
她拿出一支笔,在纸上画出时间线。从第一次灰西装男人登门,到建筑材料接连断供,再到工匠临时毁约——每个节点都像被一只手精准推过。
“味源旗下有六家门店,主攻快餐市场,近三年客流下滑百分之四十。”她低声说,“但他们老板最近频繁出现在本地商业访谈里,讲‘传统品牌的坚守’。”
谢停渊盯着那根木料。“所以我们的店还没开,就成了靶子。”
“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会抢走最后一点关注度。”她收起纸,“我去看看。”
三十分钟后,岑晚出现在味源旗下一家门店的角落位置。她换了装,穿灰色职业套装,戴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平板,胸前挂着“城市消费生态调研员”的临时工牌。点了一杯冰美式,坐下翻资料。
两个年轻服务员在后厨口闲聊。
“老板这两天又在刷热搜了吧?”
“可不是,昨天看见他在办公室看那个发光咖啡店的帖子,脸都黑了。”
“他还说那种店火不过三个月,全是噱头。”
另一人冷笑:“可人家照片一发,评论区全是年轻人喊想去,咱们新推出的联名款都没人提。”
岑晚记下这些话,离开门店。她在街对面找了公用电话亭,拨通谢停渊的号码。
“动机确认。”她说,“嫉妒引发的系统性打压。目标是让我们开不起来,或者半途崩盘。”
“证据呢?”
“不够硬。需要更直接的链路。”
他们找到一个曾答应接手屋顶防水工程的木匠。那人起初不愿开口,直到谢停渊递上一份签收记录复印件——上面有味源子公司项目负责人的签名,日期正好是对方突然毁约的那天。
“他们是真金白银砸钱,让我别碰你们这个项目。”木匠低头搓着手,“说只要我停工半个月,后面三个大单优先给我。”
岑晚打开录音笔。“你现在愿意说出来?”
“我说了也没用啊……他们有资源有人脉,你们斗不过的。”
“我们不需要你对抗他们。”谢停渊说,“只需要你说出事实。”
录音完成。他们回到小楼,整理出完整证据链:资金流向、通话记录(通过公开渠道查到的商务合作备案)、工人证词、物流调拨异常。所有线索指向同一个结论——味源餐饮集团高层授意,对他们的创业项目进行隐性封杀。
下午两点,两人走进味源总部大楼。
前台询问来意,岑晚平静回答:“见你们负责人,谈合作。”
接待员打了电话,片刻后,一名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带他们上楼。
会议室落地窗正对城市主干道。负责人坐在长桌尽头,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语气冷淡。
“你们没有预约。”
“但我们有证据。”岑晚把U盘放在桌上,“证明贵方在过去两周内,通过资金干预、供应链阻断和人力挖角,试图阻止我们咖啡店的正常施工。”
男人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否认。”她说,“但我们已经将全部资料备份至三家媒体和市场监管部门。只要我们今晚没走出这栋楼,明天早上就会有人上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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