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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总裁豪门 > 大明风华之穿成朱标的独女心尖宠 > 第17章 布裹棘心

洪武十三年正月的雪,来得比往年更烈。鹅毛般的雪片卷着寒风,连日来不曾停歇,不仅压垮了西华门一角飞檐,碎瓦混着积雪坠落时,连带着满朝文武的心都被压得沉甸甸的。左丞相胡惟庸被押赴刑场那日,应天府的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百姓们缩在屋檐下,连探头张望都带着怯意,整个都城静得只剩下风雪呼啸。

东宫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铜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梁柱上的描金花纹闪闪发亮,却驱不散朱标眉宇间的寒意。他指间捏着的处决名单,宣纸边缘已被攥得发皱,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人眼睛生疼——胡惟庸一案牵连甚广,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早已入罪,连韩国公李善长的家奴都被卷了进来,昨日锦衣卫奉旨抄家,六部十三司的十七个属官府邸又遭倾覆,一时间官宦之家人人自危。

“咳咳……”朱标猛地一阵剧咳,帕子上溅开几点猩红,他飞快地将帕子揉成团塞进袖中,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三百多人了,已经杀了三百多人了……父皇还要这样查下去吗?”

常氏端着参汤刚进门,闻言手一抖,青瓷汤盏在托盘上晃了晃,差点脱手坠地。她连忙稳住心神,压低声音劝道:“殿下小声些!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传到陛下耳中……”

“怕什么?”朱标苦笑一声,眼底泛起疲惫,“整个皇城谁不知道,昨日在奉天殿,我已跟父皇吵翻了。”

他至今记得朱元璋把那份拟好的《昭示奸党录》摔在他面前的模样。龙椅上的帝王鬓角已染霜色,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可眼神却比年轻时更烈,像极了北地寒潭里淬了冰的刀:“胡惟庸结党营私,私通倭寇,甚至妄图谋反!不把这些毒瘤连根拔起,将来这江山,你怎么坐得稳?”

“可其中多有冤屈!”朱标当时红着眼眶争辩,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有些官员不过是与胡惟庸在公宴上吃过几顿饭,递过几次公文,怎能算作同党?父皇这样一味杀戮,恐失天下人心啊!”

朱元璋当时就炸了,猛地从龙椅后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棘杖——那木杖是早年征战时用来驯马的,通体黝黑,布满三寸长的尖刺,尖端还残留着经年的磨损痕迹。他将棘杖狠狠掼在朱标脚边,杖尖扎进金砖地缝,发出“咯吱”一声刺耳的声响:“你当这江山是那么好坐的?这根杖,你敢拿吗?”

朱标望着那满是尖刺的木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迟迟没有伸手。

“不敢吧?”朱元璋冷笑一声,抬脚踩在杖身中段,木杖被压得微微弯曲,“这些尖刺,就是朝堂上的奸佞!朕现在替你把刺拔干净了,将来你才能稳稳当当握住它!”

“父皇!”朱标膝行几步,额头几乎触到地面,“治国当以仁德为本,不是靠杀戮震慑啊!”

“仁德?”朱元璋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青瓷笔洗、玉质镇纸摔了一地,碎片溅到朱标脚边,“等这些人把刀架到你脖子上时,再跟他们讲仁德去!滚!”

朱标被内侍半扶半架地拖出奉天殿时,雪粒子正打得紧,落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生疼。他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殿门,红墙金瓦在风雪中透着一股威严的冷硬,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父王又在不开心吗?”

清脆的童声像檐角的风铃,突然打断了朱标的回忆。长宁公主披着件白狐斗篷,斗篷边缘的毛领衬得她小脸圆圆的,小靴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手里捧着个描金食盒,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怀里抱着只红漆木盘,盘里躺着根缠着蓝布的东西,看着像根短杖。

“怎么跑来了?”朱标连忙敛了神色,想把女儿拉到怀里,却猛地想起袖中的血帕,动作一顿,又讪讪收回手,只柔声道,“外面雪大,仔细冻着。”

“给爷爷送点心呀。”长宁仰起脸,小鼻尖冻得通红,像颗熟透的樱桃,“厨房新做了枣泥糕,我特意让张嬷嬷留了两碟,是爷爷爱吃的那种。”

她踮起脚掀开食盒,里面两碟枣泥糕码得整整齐齐,糕点上还撒了层细碎的松仁。这是朱元璋年轻时在皇觉寺当和尚时最爱的点心。

朱标心里一动,问道:“你要去见父皇?”

“嗯!”长宁重重点头,小手指了指太监怀里的木盘,眼睛亮晶晶的,“我还在御花园捡了个好玩的东西,要送给爷爷。”

常氏看着那蓝布包裹的东西,总觉得眼熟,却没多想,只吩咐道:“让乳母跟着去,路上滑,小心些。”

长宁蹦蹦跳跳地跟着太监往御书房去时,雪刚好停了。宫道旁的红梅被雪压得低垂,枝头偶尔抖落几片雪,落在她的斗篷上,像撒了把碎玉,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御书房里,朱元璋正对着一幅《平倭图》发火。浙江都指挥使送来的塘报摊在案上,上面说查获了胡惟庸与日本武士的密信,可字迹潦草,墨迹深浅不一,真假难辨。他越看越烦躁,一把将塘报揉成球,刚想扔出去,就听见殿外太监唱喏:“长宁公主殿下到——”

朱元璋紧锁的眉头松了些,把纸团塞回袖中,沉声道:“让她进来。”

长宁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先规规矩矩地对着龙椅磕了头,奶声奶气地喊:“皇祖父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朱元璋起身将她抱到膝上,下巴上的胡茬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蹭,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这么冷的天,跑来给皇爷爷送什么好东西?”

“枣泥糕!”长宁献宝似的打开食盒,仰着小脸邀功,“厨房的张嬷嬷说,皇爷爷爱吃这个,我让她照着老方子做的。”

朱元璋一怔,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拿起一块糕放进嘴里,甜糯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混着松仁的清香,不知怎的,竟吃出些咸涩来。

“好吃吗?”长宁仰着脸问,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吃。”朱元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却很轻,“还是我们长宁疼爷爷。”

长宁咯咯笑起来,小身子在他膝上晃了晃,突然指着太监怀里的木盘:“爷爷你看,我捡了个好玩的!”

太监连忙把木盘呈上。朱元璋掀开蓝布一看,眉头瞬间拧成疙瘩——那不是昨日他扔给朱标的棘杖吗?不知被这丫头从哪找来了,尖刺上还缠着几圈厚布,针脚歪歪扭扭的,倒真遮住了大半锋芒。

“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朱元璋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上面有刺,扎手。”

“不扎呀。”长宁从他膝上滑下来,小短腿站稳后,抱着棘杖吃力地放到地上,小肥手拍着缠布的地方,像在展示什么宝贝,“你看,用布包起来,就不扎手了呀。”

她试着抓住缠布的位置,把木杖拎起来晃了晃,像举着根金箍棒,小脸上满是得意:“这样既能拿住,又不会疼,是不是很聪明?”

朱元璋盯着那被布包裹的尖刺,忽然没说话。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起,在阳光里扯出细长的丝,缠绕着浮动的微尘。

“爷爷你看。”长宁把木杖往他面前送了送,布帛下的尖刺顶出一个个小鼓包,却没戳破布料,“其实不用把刺拔掉的。拔刺的时候,木杖会疼,拔的人也会被扎到呀。”

她仰着小脸,乌溜溜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雪光,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就像……就像上次大哥被长宁送的花刺扎了手,我没把刺拔掉,就用布包起来,他后来还能拿着花枝玩呢。”

朱元璋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慢。他想起昨日朱标通红的眼眶,想起儿子那句“治国当以仁德为本”。

“你父王……”朱元璋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他昨日是不是生爷爷的气了?”

长宁眨巴着眼睛,小手还抓着棘杖的缠布,老实答道:“父王没生气,就是说皇爷爷心情不好,夜里没睡好,咳嗽了好几声。”她忽然踮起脚,用缠着布的杖尖轻轻碰了碰朱元璋的手背,像在安抚,“皇爷爷你看,这样碰,就不疼了吧?”

朱元璋看着那裹着布的尖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机灵鬼。”他把长宁重新抱回膝上,这次没再用胡茬扎她,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眼底的冰霜化了大半,“比你父王会说话多了。”

长宁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当是夸自己,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伸手拿起一块枣泥糕递到他嘴边:“那爷爷不生气了吗?吃块枣泥糕吧,父王说,吃了甜的,就不气了。”

朱元璋真的张嘴接过糕,慢慢嚼着。甜香漫过舌尖时,他忽然对外面喊:“传朕旨意,胡惟庸案暂停审理,所有人犯交由刑部再审,凡无实证者,查实后释放!”

门外的司礼监太监连忙应道:“奴才遵旨!”

长宁听不懂什么旨意,只看见爷爷脸上的冰霜彻底化了,便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奶声奶气地说:“爷爷笑了,真好看。”

朱元璋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长宁不知道自己几句话竟改变了数百人的命运。她只是觉得爷爷不生气了,父王就不会再愁眉苦脸,也不会再咳嗽了,这样很好。她抱着朱元璋的脖子,指着窗外枝头绽放的红梅:“皇爷爷,雪化了我们去摘梅花好不好?我要让张嬷嬷给父王做梅花糕。”

“好。”朱元璋应着,目光落在那根裹着蓝布的棘杖上,忽然吩咐,“把这东西送到东宫去,给太子殿下。”

内侍捧着木杖退出去时,听见帝王在殿内笑道:“告诉太子,这布,得他自己慢慢裹结实了。”

东宫暖阁里,朱标看着内侍送来的那根缠了蓝布的棘杖,忽然红了眼眶。他伸手抚摸着布帛下凸起的尖刺,指尖传来布料的柔软与木刺的坚硬,就像摸到了父亲藏在冷硬外壳下的柔软。

“殿下,陛下刚下了旨,胡案暂停审理了!”内侍喜滋滋地禀报,语气里难掩激动。

朱标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望着御书房的方向。那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金,温暖而耀眼。

常氏走过来,轻轻按揉着他的肩,声音里带着欣慰:“是长宁……这孩子,倒成了缓和的契机。”

“嗯。”朱标点头,声音里带着哽咽,“是我们的长宁。”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是长宁拉着哥哥朱雄英在雪地里堆雪人。

朱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朝堂上的风浪还会再起,父皇与他的分歧也未必能完全消弭。但此刻,他握着那根裹了布的棘杖,或许不用拔去所有的刺,也能握住这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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