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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灌注实验在凌晨四点结束。
三株星空兰彻底变了样。原本肥厚多汁的叶片变得细长而坚韧，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水晶的透明薄膜，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最惊人的变化在叶片中心——那里各自长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淡金色晶体，像是植物自己结出的“能量果实”。
风聆解除能量矩阵，疲惫地瘫在窝边。连续六小时的高强度控制，让它胸口的核心虚影都暗淡了几分。
陆瑶小心地靠近那些变异植物。她握紧冰核，开启能量视觉，看到的是令人震惊的景象：每株星空兰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吸收周围能量——地脉能量、星辉能量、甚至空气中微弱的电磁波。吸收效率是普通进化植物的十五倍，而不是预期的十倍。
但代价也显而易见：植物的生命能量在以同样快的速度消耗。在她眼中，那些原本应该翠绿饱满的生命光晕，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快速泄露。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一个月，能坚持两周都是奇迹。
“哥，损耗太大了。”她转头对陆宸说。
陆宸正坐在阳台躺椅上打瞌睡，闻言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正常。强扭的瓜不甜，强灌的植物也短命。不过……”
他站起来，走到花架前，仔细观察那些晶体：“能量结晶化？有意思。这已经超出正常进化范畴了，是能量过载导致的‘矿化’现象。看来星空兰的基础比我想象的好，对地灵族能量的兼容性很高。”
“矿化会影响能量输出吗？”陆瑶问。
“会，而且是正面影响。”陆宸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一片叶片上的晶体，“这些晶体本身就是高纯度能量固化而成，可以充当天然的‘能量电池’。就算植物本体死了，晶体还能继续工作一段时间。而且……”
他顿了顿：“晶体之间会产生共鸣。你看到没有，三颗晶体发出的能量波动频率完全一致，它们会自动同步，形成一个微型的三点网络。”
陆瑶仔细感知，果然如此。三颗晶体虽然分隔在三株植物上，但它们的能量波动像被无形的线连在一起，此起彼伏，和谐共振。这种共振效应让整体的能量输出效率又提升了大约百分之三十。
“意外之喜。”陆宸点点头，“虽然寿命短，但输出高，还能自动组网。这买卖不亏。”
风聆在手机上打字：“今晚可以再灌注一批。阳台还有七株普通星空兰，可以全部改造。这样我们就有十个节点，构成基础的三角网络雏形。”
“不行。”陆宸摇头，“你今晚消耗太大了，至少需要休息三天才能进行下一次灌注。而且普通星空兰没有能量基础，强行灌注的成功率可能只有一半，失败的话植物直接炸成灰，得不偿失。”
他看了看天色：“先这样吧。三天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博物馆行动——后天就要执行了，你们准备好没有？”
后天。周三。
陆瑶心里一紧。时间过得真快。
“志愿者身份确认了。”她说，“我们以‘古籍数字化辅助员’的身份进入，工作时间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你那个朋友会安排我们在午休时间‘偶然’路过文物修复中心的仓库区域。”
“风聆的空间能力呢？”陆宸问。
风聆站起来，做了个示范。它抬起爪子，在面前划出一个直径二十厘米的圆形区域。区域内的空间开始扭曲，几秒后形成一个稳定的淡金色光圈——不是裂缝，而是真正的传送门。
透过光圈，能看到客厅茶几上的果盘。
“最大传送距离？”陆宸问。
风聆打字：“直线一百米内，精度正负三厘米。但穿透障碍物会大幅增加消耗，比如穿透一层楼板，距离缩短到五十米；穿透两层，只剩二十米。”
“仓库在地下二层，建筑结构复杂，实际距离可能超过三十米。”陆宸思考着，“而且你要先找到石像的确切位置，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穿。”
“我有办法。”风聆打字，“石像内部有记忆种子，会散发独特的规则波动。我可以在仓库外进行大范围扫描，锁定波动源头，然后直接传送到那个点附近。”
“扫描范围？”
“半径五十米，精度随距离递减。但在五十米内，可以锁定到一米范围内。”
够用了。
陆宸点点头：“行，那基本方案就定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博物馆的监控系统。虽然我们可以用干扰器暂时屏蔽，但屏蔽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内，你要完成扫描、传送、提取、返回四个步骤，时间很紧。”
“我可以做到。”风聆打字，眼神坚定，“这几天我一直在练习快速传送，现在从定位到完成传送，平均只需要十二秒。提取过程预计三分钟，返回十二秒。加上扫描和应变时间，八分钟内可以完成。”
八分钟，留两分钟缓冲。
计划听起来可行。
但陆瑶总觉得不安。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慌。
“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忍不住问，“比如仓库有我们不知道的安保措施？或者石像本身有防御机制？”
“肯定有。”陆宸说得很坦然，“地灵族把长老决策记录封存在石像里，不可能不设防。但具体是什么防御，只有接触到才知道。不过……”
他笑了笑：“有我在，能出什么大意外？最多就是警报响了，保安来了，我们溜了。下次再找机会呗。”
他说得轻松，但陆瑶知道，这次行动可能只有一次机会。石像被移出老庙是特殊情况，下次再想接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他们，没有那么多“下次”了。
一年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
秩序象限观测中心。
“目标区域的能量活跃度再次跃升。”技术员报告，“三株植物被强制进化，形成微型能量网络。活跃度从百分之零点三五提升到百分之零点四二，增长速度加快。”
高级院士盯着数据，眉头紧锁。
“太快了……”他喃喃道，“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月，活跃度就会突破百分之一阈值。到那时，探测器的仿生容器会完全激活，甚至可能提前释放攻击性措施。”
“我们要干预吗？减缓他们的进度？”
“怎么干预？”院士苦笑，“去跟他们说‘你们成长太快了，慢一点’？那位存在会怎么想？”
他调出探测器的实时数据。终极加速协议仍在运行，预计抵达时间已经精确到三百八十七天——一年零二十二天。每一天，时间都在减少。
而探测器的能量储备，只剩百分之十二。这意味着抵达后，它只能执行一次回收行动，没有第二次机会。
这会让仿生容器更加激进，更加不择手段。
“启动‘暗线支援’。”院士最终下令。
“暗线支援？”技术员不解。
“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为他们提供一些……便利。”院士调出博物馆的立体结构图，“比如，在行动当天，让博物馆的电力系统‘偶然’出现一次短暂的波动，导致监控系统重启需要额外三分钟。或者，让仓库的门禁系统‘偶然’出现逻辑错误，临时开放权限。”
“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所以要做得像意外。”院士说，“电力波动可以是附近道路施工导致电缆受损，门禁错误可以是软件升级的兼容性问题。只要不留下我们的技术特征，那位存在就算察觉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在帮忙，虽然是以隐蔽的方式。”
命令下达了。
秩序象限的技术团队开始行动。他们不需要进入地球，只需要远程影响一些关键的电子系统，制造一系列“合理”的故障。
这些故障会为陆瑶和风聆的行动争取宝贵的时间。
虽然不多，但也许就是决定成败的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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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行动前最后一天。
风聆在阳台上进行最后的训练。它不再练习复杂的能量构造，而是专注于两件事：快速精准的空间定位，以及极限状态下的能量控制。
陆瑶在一旁协助。她发现风聆的空间能力进步显着，现在开启一个传送门只需要八秒，而且稳定性大大提升。但问题也出现了——频繁使用空间能力会引发规则的轻微涟漪，这些涟漪虽然微弱，但可能被某些敏感设备捕捉到。
“有没有办法屏蔽这种波动？”她问陆宸。
“有，但麻烦。”陆宸正在试穿明天要穿的“志愿者工作服”——一套深蓝色的工装，“最简单的办法是用一个更大的、相反频率的能量场覆盖掉。但那样能量波动更大，更容易被发现。”
他想了想：“其实不用太担心。博物馆不是科研机构，没有高精度的规则监测设备。最多就是一些灵敏感应器可能会误报，但保安通常会当成设备故障处理。”
话虽如此，陆瑶还是担心。
下午，陆宸接了个电话。是他那个博物馆的朋友打来的。
“情况有点变化。”挂断电话后，陆宸说，“文物修复中心明天上午要接收一批新文物，仓库区域会比平时更忙，进出人员更多。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人多眼杂，容易浑水摸鱼。但坏处是，石像可能会被临时移动到其他位置，避免被磕碰。”
“那我们怎么确定位置？”
“我朋友会实时通知。”陆宸说，“他明天也在仓库帮忙，可以给我们发定位信息。到时候风聆根据定位直接传送，省去扫描时间。”
计划在不断完善，但变量也在增加。
陆瑶感觉自己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晚饭时，她几乎吃不下东西。陆宸倒是胃口很好，吃了两碗饭，还点评今天的红烧肉炖得不够烂。
“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陆瑶忍不住问。
“紧张有什么用？”陆宸夹了块肉，“该来的总会来，该做的总得做。吃饭、睡觉、干活，就这么简单。你想太多，反而容易出错。”
他说得有道理，但陆瑶做不到那么豁达。
晚上十点，风聆结束训练。它今天的状态很好，所有测试都一次通过。但陆瑶注意到，它胸口的核心虚影有些忽明忽暗，像是能量控制还不够稳定。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
风聆打字：“有点累，但没问题。睡一觉就好。”
它跳回窝里，很快睡着了。
陆瑶却睡不着。她坐在电脑前，反复查看博物馆的结构图、保安巡逻时间表、电力系统布局……试图找出计划中每一个可能的漏洞。
凌晨一点，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风聆成功提取了记忆种子，但石像突然爆炸，整个博物馆塌陷，无数人在废墟中呼救……
她惊醒了。
窗外天色微亮。
周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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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他们出发。
陆瑶背着装风聆的背包，陆宸拎着一个工具箱——里面装着干扰器、备用电池和一些简单工具。两人都穿着深蓝色的工装，胸前挂着志愿者工作证。
博物馆九点开门，但工作人员八点半就要到岗。他们提前十分钟到达，在员工通道入口与陆宸的朋友汇合。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文职人员。陆宸叫他“老陈”。
“今天仓库确实忙。”老陈低声说，“新来的一批敦煌文献，光是开箱验货就要两小时。石像现在放在仓库东南角的临时存放区，用防震泡沫包着，还没拆封。我建议你们在十点半左右行动——那时候第一批文物刚入库，大家最忙最乱，注意力分散。”
“监控呢？”陆宸问。
“主监控系统每两小时自动备份一次，十点半正好是备份时间，系统会有三十秒左右的延迟。”老陈说，“另外，今天上午电力局在附近检修线路，可能会有一两次短暂的断电。我已经安排好了，断电时会优先保证文物恒温系统的供电，监控系统重启需要额外时间。”
安排得太周到了。
周到得让陆瑶有些不安。
“老陈，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她忍不住问。
老陈笑了笑：“我在博物馆干了二十年，认识不少人，知道一些门道。帮个小忙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陆瑶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没时间深究。
八点四十分，他们进入博物馆，来到文物修复中心。老陈给他们分配了工作——整理一批民国时期的报纸扫描件，工作地点就在仓库楼上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窗户往下看，能看到仓库区的部分情况。陆瑶看到工作人员推着装载文物的手推车进进出出，一片繁忙。
九点半，第一次断电发生。持续了五秒，灯光闪烁了几下，很快恢复。对工作没什么影响，大家都习以为常。
十点，风聆在背包里轻轻动了动。陆瑶拉开一条缝隙，看见小鸟正透过透气孔观察外面，眼中符文缓缓旋转。
它在熟悉环境，建立空间坐标。
十点二十分，陆宸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开办公室，实际上去了楼梯间，准备接应。
十点二十五分，老陈发来信息：“石像位置确认，仓库东南角，坐标已发。电力局通知，十点三十分会有第二次断电，持续十秒左右。”
十点二十八分，陆瑶抱着背包，走向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那是老陈提前安排的“安全点”，没有监控。
十点二十九分三十秒，她进入储物间，关上门。
拉开背包，风聆跳出来。
它没有废话，直接开始空间定位。淡金色的光圈在面前展开，透过光圈，能看到一个昏暗的房间，堆放着各种包装箱。在房间角落，一个用泡沫包裹的长条状物体静静立在那里。
就是它。
十点三十分整。
灯光熄灭。
黑暗持续了十秒。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又一次普通的断电。
但对储物间里的陆瑶和风聆来说，这是行动的窗口。
风聆穿过传送门，消失在光圈中。
陆瑶握紧冰核，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
她祈祷一切顺利。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博物馆的监控室里，保安正抱怨着：“又断电！这破系统重启要三分钟，文物要是出问题谁负责？”
没有人注意到，监控画面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光晕。
就像错觉。
很快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