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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烬! 第127章 青蚨钱庄

作者:豫东白泽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14 23:14:52

“火锅宇宙”的辛辣云雾飘散月余,非但未淡去,反而沉淀为新生土地里一种饱含生机的底色。新垦的田垄蒸腾着湿润土气与微辛椒香,简陋屋舍间飘荡的炊烟,也总带着勾人馋虫的奇香。湖畔营地不复拥挤,人们的脸上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添了对脚下这片被“辣”醒的土地实实在在的归属感。

然而,一片新叶舒展,必伴随新的褶皱。

田埂旁,胖乎乎的虎子正把玩着三枚新得的铜钱,小胖脸上满是愁容。铜钱是最普通的制式,边缘甚至有些磨损。这是他爹用一捆新收的、带着淡淡辛辣气的灵谷杆换来的。本该高兴,可他亲眼看见,那收谷杆的修士,把谷杆扔进储物袋时,脸上分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虎子,愣啥神?拿钱去买块肉饼!刚打下的新麦做的!” 他爹拍了拍身上的谷屑,一脸喜气。新土地丰收在望,这是天大的好事。

虎子捏着那三枚铜钱,闷闷道:“爹,刚才那个收谷杆的仙长……好像不高兴?”

他爹一愣,随即憨笑:“傻小子,仙长们一天到晚板着脸的多着呢!人家给了钱,咱有粮换钱,天经地义!快去!” 他只当孩子多心。

虎子揣着铜钱,跑到营地新搭起的食肆一条街。肉饼的香气勾人,摊主是个精瘦的汉子。虎子踮起脚,递上三枚铜钱:“老板,一个肉饼!”

摊主瞥了一眼铜钱,又瞥了一眼虎子身上沾着泥点的粗布衣,撇了撇嘴,慢悠悠地用油乎乎的手指拈起铜钱,对着光看了看,还放在耳边敲了敲,这才随手丢进钱匣,嘟囔道:“喏,饼。” 递过来的肉饼,比旁边一个衣着光鲜修士付同样铜钱买到的,肉眼可见地小了一圈,肉馅也薄了许多。

虎子小嘴一瘪,委屈地喊:“老板!我的饼为啥小?”

“嘿!你这娃!钱都一样,饼能不一样?爱吃不吃!” 摊主眼睛一瞪,挥手赶人。

同样的铜钱,买到的东西不一样?虎子抱着小一圈的肉饼,委屈巴巴地蹲在街角,味同嚼蜡。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样的铜钱啊!

不远处的“有间食肆”星槎旗舰店里,山羊胡掌柜正对着一个前来推销“灵矿”的散修唾沫横飞:“十枚铜钱一斗赤纹砂?你当我是冤大头?前头街角老吴家才卖七枚!爱卖不卖!” 他叉着腰,气势十足。

那散修愁眉苦脸:“掌柜的,老吴家那砂是掺了灰的!我这可是纯的……”

“纯的?谁说得清?” 山羊胡掌柜翻个白眼,指着墙上贴着的“收灵矿”牌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七枚!多了没有!想抬价?差评伺候!” 他威胁性地晃了晃柜台上一块刻着“差”字的木牌。

散修看着那块刺眼的“差”字牌,想到这掌柜的嘴是出了名的毒,得罪了他怕是在这条街都难做生意,只得忍气吞声,接过七枚铜钱,唉声叹气地走了。

山羊胡掌柜掂量着剩下的三枚铜钱,得意地哼起了小调:“钱嘛,放谁兜里不是放?抠下来的,就是赚到的……”

这一幕,落在角落里一个身着半旧青衫、面容平凡的书生眼中。书生慢条斯理地喝着寡淡的茶水,指间一枚普通的铜钱灵巧地翻转。他叫方砚,本是凡俗落第秀才,流落至此,靠替人写写算算糊口。他默默地看着食肆里用差评压价的掌柜,看着街角被克扣肉饼的虎子,看着那些因为货物“说不清好坏”而争吵不休的摊贩和买家,眼中掠过一丝忧虑。

等价交换的基石,正因人心的私秤而悄然倾斜。名为“信任”的无形纽带,在这片新生的土地上,正在被无形的蛀虫啃噬。

夕阳熔金,将灵湖染成一片流动的琥珀。湖畔最安静的一角,一座古朴的石亭静静矗立。亭内无桌无椅,只有地面平整如镜。石亭外,悬着简陋的木牌,上书三个大字——差评碑。这是白泽下令设立、供人张贴泥板书差评帖的地方。数月下来,亭柱上已贴了不少泥板书,有的记录着交易不公,有的诉说着邻里摩擦,也有对营地管理的建议。

此刻,一个精瘦的汉子正捏着一块湿泥,往一根空着的亭柱上猛拍!啪!一块崭新的泥板书贴了上去,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行字:

差评!

恶邻李三!

深夜凿壁!扰人清梦!

屡劝不改!脸皮厚过城墙!

望管!

署名:苦主王五。

刻完,王五犹不解气,对着泥板书狠狠啐了一口:“呸!让你凿!让你吵!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泥板书上墨迹未干,王五身后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却微微蹙眉。她认得李三,那是个老实巴交的石匠,前几日替营地修防御桩,伤了手腕,夜里疼得睡不着,怕吵到家人,才独自在角落用工具轻轻打磨一块护腕,想着戴上了能舒服点……这“凿壁偷光”的差评,未免太过了些。

“恶意揣测……也算差评么?” 妇人低声自语,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孩子,眼神复杂。

石亭的角落阴影里,白惊鸿灰白的身影如同冰冷的磐石。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袍,灰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的目光落在王五新贴的那块泥板书上,如同冰冷的刻刀扫过那几行字。

亭柱上其他泥板书的气息各异,有的愤怒,有的无奈,有的则带着明显的戾气和夸大。无形的“恶意”如同细微的灰尘,在石亭的空气中飘荡、积累。

白惊鸿缓缓摊开了左手。掌心,那半枚温润的青蚨钱静静悬浮。钱身之上,那曾经在白惊鸿刻下“差评自由”碑文后悄然弥合了一丝的裂痕,此刻竟如同被无形的污垢侵蚀,边缘处泛起一丝极淡、几乎不可察觉的灰黑浊气!原本温润的青光,也显得滞涩了几分。

“人心之私,可污信约……”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在寂静的石亭中微不可闻。灰白的眸子深处,倒映着那些散发着负面气息的泥板书,仿佛看到了那无形蛀虫啃噬信任基石的轨迹。

差评的自由,正被某些私心与恶意,扭曲为伤人的利器。

深夜,营地大部分区域陷入沉寂。唯有石亭差评碑在月光下散发着静谧的气息。

一个瘦小的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溜到亭边。他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飞快地从怀里掏出几块早已准备好的湿泥板,“啪啪啪”接连拍在几根空着的亭柱上!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泥板书上刻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

差评!

灵谷饼张!

肉馅发酸!以次充好!

吃完腹泻!黑心奸商!

抵制!

差评!

有间食肆!

星槎锅底兑水!缺斤短两!

欺骗顾客!店大欺客!

退钱!

差评!

药庐孙老!

药汤掺假!毫无疗效!

延误病情!庸医害人!

赔命!

署名却各不相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黑影贴完,发出一声压抑的得意低笑,身影一晃,就要再次融入夜色!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嗡——!

石亭地面那平整如镜的石板,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玄奥符文组成的青光法阵!法阵光芒流转,瞬间将整个石亭笼罩在内!

同时,亭外悬挂的那块简陋木牌——“差评碑”三个字,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青金色光芒!光芒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锁定亭中那意图逃遁的黑影!

“谁?!” 黑影惊骇欲绝,身体却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被一股庞大而冰冷的法则之力死死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脸上蒙着的黑布被光芒照得纤毫毕现,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

石亭角落,白惊鸿灰白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凝聚,一步踏出,便到了法阵中心。他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灰白的长发在法阵青光中无风自动。他没有看那被禁锢的黑影,只是缓缓抬起了左手。

掌心,那半枚青蚨钱悬浮而起,裂痕处流转的青光前所未有的凝练,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的“信”之法则!

“恶意差评,淆乱公信。” 白惊鸿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铁律令,响彻在凝固的空间里,“依律——”

“罚捐铜钱!”

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啦啦——!

那黑影怀里、袖中、甚至贴身的暗袋里,所有藏着的铜钱,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纷纷挣脱束缚,呼啸着飞射而出!

数十枚、上百枚铜钱!如同倒卷的金属溪流,在空中划过道道流光,争先恐后地涌向白惊鸿掌心的那半枚青蚨钱!

当!当!当!当!

铜钱撞击在青蚨钱上的声音清脆密集!但奇异的是,这些铜钱并未被弹开,也未黏附其上,而是在接触青蚨钱的瞬间,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化作一缕缕颜色各异的气流!

绝大部分铜钱化作的是浑浊、灰暗、散发着令人厌恶气息的灰黑气流!只有极少几枚,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淡白微光。

嗤——!

那些浑浊的灰黑气流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青蚨钱上流转的青光瞬间灼烧、净化!发出痛苦的嘶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而那几缕淡白的微光,则被青蚨钱裂痕处流转的青光温柔地吸收、包裹。

当最后一丝灰黑气流被净化,青烟散尽,那被禁锢的黑影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他身上的铜钱已被“罚捐”一空!更要命的是,一种强烈的、仿佛被扒光了示众般的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能感觉到,无数道无形的目光(法则的注视)正聚焦在他身上,将他内心的龌龊照得无所遁形!

“恶意……已除。” 白惊鸿收回左手,青蚨钱光芒收敛。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的黑影,“所余‘善念’……不足一文。”

他随手一挥,一道青光卷起那黑影,如同丢垃圾般将其扔出了石亭范围。

那黑影摔在地上,连滚带爬,连头都不敢回,发出凄厉惊恐的嚎叫,亡命般消失在黑暗里。

石亭内,法阵光芒缓缓熄灭,恢复平静。那些新贴上去的、散发着浓烈恶意的泥板书,表面流转过一丝微弱的青光,上面刻下的污蔑之词竟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过,迅速变得模糊、淡化,最终只留下几块空白的泥板!

恶意被净化,谎言被抹除。

月光重新洒落石亭。亭柱上那些带着真实怨气的泥板书依旧存在,但整个石亭内那股无形的、令人压抑的戾气浊息,却仿佛被一场无形的清风吹散,变得通透、清朗了许多。

“恶意差评……罚捐铜钱……”

“钱没了……恶念也没了……”

“这……就是罚?”

躲在远处目睹了全过程的几个人,包括那个精瘦汉子王五,无不脸色发白,后怕不已。王五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仅有的几枚铜钱,仿佛那是烫手的烙铁。他看着石亭角落那道如同亘古寒冰的身影,第一次对“差评”二字,生出了真正的敬畏。

翌日清晨,石亭差评碑周围,围满了被昨夜动静惊动的人群。当人们看到那些被抹成空白的泥板书,听目击者结结巴巴地讲述了那匪夷所思的“罚捐”场面后,整个营地陷入了巨大的震动!

“罚捐铜钱?还能把恶意化掉?”

“我的天!那青蚨钱……莫不是‘良心秤’?”

“以后……差评不能乱写了?得……得有真凭实据?”

“这不就是……就是……”

一个词在人们心中呼之欲出!

“钱庄!” 人群里,那个替人写算的青衫书生方砚,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死死盯着石亭角落那道冰冷的身影,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以信为基,以铜钱为媒,秤善恶,罚恶意,留公理……此乃……青蚨钱庄!”

“青蚨钱庄!”

“对!青蚨钱庄!”

人群轰然响应!这个名字瞬间被所有人接受!

以青蚨钱为名,定信义之约!

从此,这石亭差评碑,便不再仅仅是宣泄怨气的泥板墙,而是融入了“青蚨钱庄”法则的公正之所!

青蚨钱庄,挂牌成立!掌柜:白惊鸿。

没有剪彩,没有贺词。只有那面写着“差评碑”的木牌,在晨光中无声地流转着淡淡的青金色光泽。

青蚨钱庄的规则,如同最冰冷的律条,通过目睹者的口耳相传,迅速席卷整个营地:

凡于此地投递差评泥板书者,皆视为自愿纳入钱庄“信约”。

所书差评,若为恶意诽谤、无端诋毁,经法则勘验属实,

罚捐泥板书者对应“恶意”所值之铜钱,抹除谤言,示众其心!

所书差评,若为公义之声、事实之言,

泥板书将受法则微光加持,其所指者,若再行恶举,当受钱庄法则反噬!

规则一出,营地风气为之一肃!

那些习惯了用差评勒索、要挟的摊贩,收敛了。

那些因鸡毛蒜皮小事就想着刻块泥板泄愤的,掂量了。

差评碑上的泥板书数量锐减,但留下的,字字句句都透着更为凝实的愤怒或恳切,恶意造谣的几乎绝迹。交易争执时,一句“信不信我去钱庄差评碑贴你!”的威慑力,远胜于百句谩骂。

青蚨钱庄的“业务”,很快便超越了差评碑的范围。

一块普通的泥板书被小心翼翼地放在石亭地面那平滑如镜的石板上,上书:

求断:

灵矿纠纷。

甲方:赵氏矿行(声称矿砂纯度九成)

乙方:散修刘三(坚持不足七成,拒付全款)

请钱庄明断!

署名:求断人,方砚(代笔)。

石亭角落,白惊鸿灰白的身影依旧如冰雕。他并未上前,只是左掌微抬,掌心青蚨钱悬浮。

嗡!

地面石板法阵光芒微亮!一股无形的法则波动扫过泥板书,旋即,两道细若发丝的青色光线,从法阵中延伸而出,精准地射向人群中正互相瞪眼的赵氏矿行管事和散修刘三!

“啊!”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瞬间钻入体内,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直抵心神深处!

赵管事脸色骤变!他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那点“掺了灰土想蒙混过关”的龌龊念头!

刘三则觉得那股冰凉的气息扫过自己所有的记忆片段,尤其是检验矿砂时的场景,清晰无比地被勾勒出来!

片刻,两道青色光线收回。

石亭地面,那泥板书旁边,平滑的石板上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浮现出两行清晰冰冷的字迹:

甲方矿砂,实含杂质二成又七分。

依约,乙方应付货款:七十三枚铜钱。

即刻交割,违者,罚捐十倍。

赵管事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狡辩。

刘三则大喜过望,对着石亭方向连连作揖:“谢钱庄!谢白掌柜明断!”

一块泥板书,刻着几行字:

求存:

代管积蓄十枚铜钱。

三日后,凭此板及留影信物(刻有‘守’字木牌)取。

若有失,十倍偿!

署名:周寡妇。

石板法阵光芒流转,确认泥板书内容及周寡妇手中的半块木牌气息。片刻,石板一角无声凹陷,形成一个规整的小方格。周寡妇将十枚铜钱放入其中。石格关闭,表面浮现一个微小的“存”字青光符文。

“成了!存上了!这下不怕贼惦记了!” 周寡妇紧紧攥着那半块木牌,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青蚨钱庄——不单断是非,更能存“信诺”!这消息如同惊雷,再次引爆营地!一个绝对公正、无法作弊、保障“信约”的钱庄!这简直是重建秩序的神器!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向更远的地方,自然也飞入了那些盘踞在远方、依旧不甘心的仙门巨擘耳中。

离火神宫深处,一间灵火氤氲的密室内。

“青蚨钱庄?以信为基,罚捐恶意?” 离火长老捏着一枚灵气盎然的玉简,脸上混杂着贪婪与难以置信,“荒谬!简直荒谬!那白惊鸿何德何能,敢以区区半枚破钱,秤量三界人心?”

“长老,此事……怕是不假。” 下首一个心腹低声道,“我们在营地的暗线回报,那法则之力确实诡异。恶意差评者,铜钱真会被强行‘罚捐’,化为乌有!人心私念,在那钱庄法则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无所遁形?哼!” 离火长老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攥紧玉简,“人心私念……那也得是‘人心’才行!若是……没有心的东西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玉衡宗内,一处寒气森森的水榭。

“善念可存,恶意可罚……好一个青蚨钱庄!” 玉衡宗长老(另一位)抚摸着指尖一枚寒气缭绕的玉戒,眼神阴鸷,“这钱庄的根基,便是那所谓的‘善念铜钱’流通!若我们……造一批‘铜钱’呢?”

他身边侍立的一个白面修士迟疑道:“长老,那钱庄法则玄奥,普通伪造怕是瞒不过……”

“瞒?” 玉衡长老冷笑一声,“何须瞒?我们造的,不是假钱!是真钱!用‘它’造!”

他指向水榭外,那片笼罩在薄雾中的、巨大的碧绿水潭。水潭深处,隐隐可见无数沉浮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玉色石块——清心玉髓矿。此矿能吸收杂念,散发清宁之气,常被仙门用作静室阵基,辅助修炼。

“用清心玉髓矿,辅以宗门‘涤尘静心大阵’,汲取万民每日祷告散逸的、最精纯的‘善念愿力’碎片!” 玉衡长老眼中闪烁着疯狂,“将这些无主的、纯净的善念碎片,注入我们仿制的铜钱之中!这钱,有清心玉髓之壳,有精纯善念之芯!它,就是真钱!流通到那青蚨钱庄里去!换取真正的资源!我倒要看看,那半枚破钱,如何分辨这‘无心’的善念!”

“釜底抽薪!” 开阳府的重甲护法听完手下汇报,狠狠一拳砸在玄铁铸就的桌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这青蚨钱庄吸纳善念铜钱流转,必然要储备‘铜钱’应对存取!我们三大仙门联手,造它个山一样的‘善念钱’!一股脑存进去!再同时取出来!挤垮它!看那白惊鸿,拿什么赔!拿他那半枚破钱吗?哈哈哈!”

一场针对青蚨钱庄根基的阴谋,在三大仙门的密室中,迅速达成共识,紧锣密鼓地展开。

清心玉髓矿被疯狂开采。

涤尘静心大阵昼夜不息地运转,从依附于三大仙门的无数村镇、信徒每日的虔诚祷告中,汲取那些如同尘埃般散逸、精纯却无主的善念愿力碎片。

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散发着柔和清心玉光、内部充盈着纯净善念气息的仿制“善念铜钱”,如同流水般被制造出来!

这批铜钱,完美无瑕。触手温润清心,灵力感应纯净祥和,甚至能轻微安抚心神。单论“善念”的纯粹度,远超普通人流通过程中沾染了杂念的铜钱!

三日后的正午。

三大仙门的人马,如同约定好一般,浩浩荡荡地开赴灵湖畔!离火神宫的车辇火焰腾腾,玉衡宗的飞舟寒气森森,开阳府的力士踏地如雷!在他们身后,上百辆由巨大驮兽拖曳的、覆盖着厚重苫布的辎重车,如同一条条臃肿的巨蟒,蜿蜒而来!

沉重的车轮碾压着新生的土地,发出隆隆的闷响,如同敲响的战鼓。无数营地中的普通人被这庞大的阵势和强大的威压逼得连连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来了!他们果然来了!”

“这么多车……装的什么?”

“是……是铜钱!天啊!全是铜钱!他们要干什么?!”

有眼尖的修士认出了苫布缝隙间泄露出的清心玉光,失声惊呼!

三大仙门的代表——离火长老、玉衡长老、开阳护法,在一众门人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石亭差评碑——如今的青蚨钱庄之前。

石亭依旧古朴安静。白惊鸿灰白的身影立于亭中,仿佛对亭外如山似海的敌人视若无睹。他掌心的半枚青蚨钱静静悬浮,裂痕处青光流转,温吞依旧。

“白惊鸿!” 离火长老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久闻青蚨钱庄信义无双,存兑自由!今日,我三大仙门,特来捧场!存钱!”

他一挥手!

哗啦——!

轰隆隆!

一辆巨大的辎重车被掀开苫布!堆积如山、散发着清心玉光、内部涌动着精纯善念气息的“善念铜钱”,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瞬间在石亭前的空地上堆起一座数丈高的、光芒璀璨的钱山!清心玉光混合着纯净善念的气息弥漫开来,沁人心脾,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叹!

“存!”

“存!”

“存!”

另外两大仙门的代表也同时下令!又有两座规模毫不逊色的钱山轰然堆积!三座由清心玉“善念铜钱”堆砌而成的山峰,如同三座巨大的墓碑,散发着圣洁而诡异的光芒,将石亭青蚨钱庄团团围住!恐怖的财富气息与精纯的善念威压,几乎要将这小小的石亭碾碎!

“此乃清心玉髓所铸‘善念钱’,内蕴万民虔诚愿力!最是纯净无暇!” 玉衡长老声音尖利,带着刻意的炫耀,“共计三百万枚!请白掌柜,按钱庄规矩,开具存票!我等……即刻便要!”

“即刻便要!”

“开票!”

三大仙门众人齐声呼喝,声浪震天!目光死死锁定亭中的白惊鸿!只要他敢接,下一刻便是惊天动地的挤兑风暴!青蚨钱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去哪里找三百万枚真正的铜钱来兑付?

亭外人群鸦雀无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三大仙门对青蚨钱庄**裸的挤兑绝杀!以无懈可击的“真钱”,来挤兑一个刚刚起步的钱庄!

石亭内,白惊鸿灰白的眸子,第一次从亭柱上移开,缓缓扫过那三座光芒璀璨的钱山。他的目光冰冷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的不是价值连城的钱山,而是三堆碍眼的瓦砾。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掌心的青蚨钱光芒流转。

三大仙门众人屏住呼吸,眼中露出狂喜与残忍的光芒——他接了!他果然要接!

然而,白惊鸿并未如他们所想,催动青蚨钱吸纳那些善念钱。他只是用那灰白的、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那三座钱山。

“善念?” 他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如同寒风刮过,“无根之萍,无心之念……伪善。”

“伪善”二字出口的瞬间!

嗡——!!!

那三座巍峨璀璨的“善念钱山”,如同被投入了沸油的冰山,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清心玉光!光芒中,无数细微的、扭曲的、如同细小毒蛇般的灰黑色纹路,在每一枚铜钱内部疯狂浮现、蔓延!

“啊!那是什么?!”

“钱……钱里面……有黑气?!”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哗啦啦啦——!!!

堆积如山的“善念铜钱”开始剧烈地颤抖、跳动!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内部疯狂撕扯!钱山开始崩塌!

噗!噗!噗!噗……

如同密集的雨点敲打瓦片!无数细微的破裂声连成一片!那堆积如山的清心玉铜钱,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一枚接着一枚,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爆裂、瓦解、气化!

没有碎片,没有残渣!

只有无数缕浑浊不堪、充满了贪婪、算计、阴谋气息的浓烈灰黑气雾,如同亿万条毒虫般疯狂地从破裂的铜钱中喷涌而出!三百万枚铜钱同时爆裂,喷出的灰黑气雾瞬间汇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恶念的恐怖云海!

“噗——!” 玉衡长老首当其冲,被那汹涌的、源自他们亲手炮制的阴谋恶念气雾狠狠冲击!他只觉得神魂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穿刺识海!一口带着玉色寒光的逆血狂喷而出!他赖以稳固道心的玉戒“咔嚓”一声碎裂!

“呃啊——!” 离火长老周身的护体灵火瞬间被污浊气雾侵蚀、熄灭!一股冰冷的、如同跗骨之蛆的贪婪恶念瞬间侵入经脉,他惨叫着,如同被点燃的人形火炬(灵火失控),疯狂地拍打自己!

开阳护法那身引以为傲的玄铁重甲,在浓烈的阴谋恶念冲击下,竟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他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三大仙门其他人更是不堪,如同被投入了滚油地狱,在漫天喷涌的灰黑恶念气雾中痛苦翻滚、哀嚎!场面混乱凄惨至极!

“善念……化恶?” 青衫书生方砚看着这天地异变,震撼失语。随即,他猛地看向石亭!

石亭依旧在!青光微漾的法则屏障如同最坚实的礁石,将漫天喷涌的污浊恶念气雾牢牢隔绝在外!

亭内,白惊鸿左手虚托着那半枚青蚨钱。钱身上,裂痕处的青光前所未有的明亮!无数缕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纯白光芒,正从亭外四面八方、从那些惊惶却未被恶念波及的普通人身上,丝丝缕缕地飘飞而来!

那是目睹了三大仙门阴谋破产、丑态毕露后,人们心中自然生出的庆幸、对钱庄的信任、以及对眼前惨状一丝本能的怜悯……这些最朴素的、混杂的善念微光!

这些微光,如同百川归海,被青蚨钱吸引、吸纳!青光流转,将这些微光凝练、提纯,化作一股温润而坚韧的涓涓细流,注入青蚨钱那深可见骨的裂痕之中!

嗤……嗤……

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从青蚨钱裂痕处传来!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贯穿了半枚青蚨钱、几乎将其撕裂的恐怖裂痕边缘,原本粗糙参差的断面,竟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生长!一丝丝晶莹的、带着温润青光的“血肉”正在悄然滋生、弥合!

虽然弥合的速度极其缓慢,肉眼难辨,但那实实在在的修复,却是真实不虚!

“青蚨钱……在修复!”

“是……是我们的念头?”

“是我们的善念在……在补钱?!”

人群彻底惊呆了!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瞬间涌遍全身!他们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善念,竟有如此伟力!能补天之信物!

“信……能补天……”

方砚喃喃自语,眼中热泪盈眶。他猛地一撩青衫前摆,噗通一声朝着石亭方向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声高喊:

“青蚨钱庄!信义永存——!!!”

“青蚨钱庄!信义永存——!!!”

“青蚨钱庄!信义永存——!!!”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带着前所未有的信念与力量,冲霄而起!压过了三大仙门的惨嚎,冲散了天空残留的恶念阴霾!无数道更加纯净、更加凝实的善念微光,如同星河倒卷,从每一个呐喊者的身上升腾而起,汇聚成更加璀璨的光流,涌向石亭,涌向那半枚正在缓慢愈合的青蚨钱!

人群之中,胖乎乎的虎子激动得小脸通红。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眼前这一幕太提气了!他猛地举起小胖手,用稚嫩的童音,唱起了从石婴那里学来的、在青蚨学堂孩子们中流行的顺口溜:

“青蚨钱,半枚伤,

人心恶,毒汁淌!

信为火,善为钢,

炼一炼,补天疮——!”

清脆的童音,如同最纯净的玉磬,瞬间穿透喧嚣!

这童谣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青蚨钱,半枚伤!”

“人心恶,毒汁淌!”

“信为火,善为钢!”

“炼一炼,补天疮——!”

越来越多的人,无论修士还是凡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开始跟着虎子,一遍又一遍,放声高唱!歌声汇聚成磅礴的声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敲击着三大仙门残余众人本就崩溃的心神!

“呃啊——!” 玉衡长老听到那“毒汁淌”三字,仿佛被无形的毒针刺穿识海,惨叫着抱头翻滚!

“噗!” 离火长老身上的失控灵火骤然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眼神涣散。

开阳护法身上的玄铁重甲终于支撑不住,“哗啦”一声碎裂开来,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口鼻溢血,气息奄奄。

他们的道心,在这充满信念的童谣声浪和漫天涌向青蚨钱的纯净善念面前,如同被烈阳暴晒的薄冰,彻底碎裂、崩塌!所有精心策划的阴谋、所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所有贪婪的野心,都在此刻,被这众生的“信”与“善”,碾成了最卑微的齑粉!

石亭内,那半枚青蚨钱在无尽善念光流的滋养下,裂痕的弥合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温润的青光变得更加凝实、内敛。

亭外,漫天污浊恶念气雾在纯净善念的冲刷和童谣声浪的涤荡下,如同滚汤泼雪,迅速消散、湮灭。阳光重新洒落大地,照耀着劫后余生的土地,也照耀着那依旧在齐声高歌、眼神明亮的人群。

三大仙门的人马如同丧家之犬,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震天的童谣声中,拖着他们气息奄奄的长老护法,如同拖着一堆垃圾,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地平线。来时如山压境,去时如烟溃散。

石亭恢复平静。

青蚨钱庄的木牌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青金色光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变得更加坚固、沉稳。

白惊鸿收回左手,那半枚裂痕又弥合了一丝的青蚨钱没入掌心。他灰白的眸子扫过亭外兴奋激动的人群,最终落在方砚身上。

方砚连忙上前,深深一揖:“白掌柜!今日之后,青蚨钱庄之名,当铭刻三界人心!不知……钱庄可需……账房?”

白惊鸿看着他,冰冷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善。”

一个冰冷的字吐出。

方砚大喜过望!

随即,白惊鸿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依旧兴奋地蹦跳着、带着一群孩子唱童谣的虎子身上。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冷硬,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差评有用……罚捐亦善。”

虎子一愣,挠了挠头,没太明白。旁边的方砚却如遭雷击,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白掌柜……居然……讲了个冷笑话?!

差评有用,所以恶意差评要被罚捐铜钱……而这罚捐的恶意被净化后,留下的善念又能补青蚨钱……这“罚捐”,可不就是“善”么?!

这逻辑……冰冷又暖心!

方砚激动地对着虎子大喊:“虎子!听见没!白掌柜夸你们唱的童谣有用!‘补天疮’!唱得好!”

虎子一听,小胸脯挺得更高了,童音更加嘹亮:

“青蚨钱,半枚伤,

人心恶,毒汁淌!

信为火,善为钢,

炼一炼,补天疮——!”

童谣声再次响彻湖畔,在阳光与善念交织的新生土地上,回荡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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