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变 第217章 混沌界芽

道种内部，那生灭循环的景象中，开始逐渐点缀上更多细微而清晰的法则符文，代表着“锋锐”、“坚固”、“活力”、“腐朽”……等等概念的道韵被烙印下来，成为源墟之道的一部分养分。

方舟在法则生命的围攻中，反而化身为了最危险的猎手，开始了又一轮的掠夺与成长。

而源墟之主不知道的是，在更遥远的、靠近源海光芒的核心区域，几道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法则聚合体，似乎被此地的波动惊动，缓缓“转”过了它们的“视线”。

它们的形态，已然接近……**先天神只**的雏形。

源墟道种如同一个贪婪而无底的深渊，将那一道道被混沌触须缠绕、剥离的纯净法则概念尽数吞噬。这些法则生命本身便是最精粹的道韵显化，不含丝毫杂质，对于正在萌芽成长阶段的源墟道种而言，是堪比琼浆玉液的无上补品。

方舟之外，那场混乱的法则风暴渐渐平息。残余的少数法则生命感受到了源自本能的恐惧，纷纷化作流光，逃窜向交界带的深处，不敢再靠近这艘能够“消化”它们同类的诡异方舟。

方舟之内，却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剧变。

吞噬了数十种不同的基础乃至中等法则概念后，源墟道种内部那原本相对抽象的生灭循环景象，开始变得无比“充实”和“具体”。

代表“源海”的一方，不再仅仅是绚烂的光和华而不实的生机涌动。其中开始凝结出细微的、代表着“坚固”的尘埃颗粒，闪烁着“锋锐”光泽的微芒，流淌着蕴含“活力”的涓流，甚至开始勾勒出极其模糊的、符合“结构”与“秩序”的雏形脉络……仿佛一个真正世界所需的物质与能量基础，正在被一点点搭建起来。

而代表“归墟”的一方，也不再是纯粹的、死寂的灰暗。它沉淀了下去，化作了承载一切的“基底”，其中蕴含着“腐朽”的力量用以分解，“瓦解”的意志用以破碎，“停滞”的意韵用以终结……它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熔炉，负责将一切归于最本源的状态，等待下一次的“生”从中汲取养分。

生与灭，创造与终结，在这枚道种内部，不再是简单的对立与循环，而是构成了一种极其复杂、彼此依存、相互转化的……**生态系统**！

那道因萌芽而裂开的缝隙，此刻成了这个微型生态系统与方舟、与源墟之主沟通的核心通道。透过这道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正在发生的、令人震撼的演变。

无数的法则符文如同星辰般点亮，又如同细胞般分裂、组合，遵循着某种源自“源墟”本身的、超越单一法则的更高规律，自发地构建着。

就在这演变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刹那——

“嗡！”

源墟道种再次发出了鸣响，但这一次，不再是清越的初啼，而是带着一种沉重、浑厚，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胎动！

自那道裂缝之中，不再是透出光芒，而是……**缓缓地，生长出了一点什么**。

那并非根须，也非枝叶，而是一缕极其细微、似真似幻、不断在“存在”与“虚无”之间闪烁的……**混沌之气**。这缕气息比道种本身的混沌色更加古朴、更加原始，它蜿蜒而出，如同一个探索世界的触角，轻轻摇曳。

在这缕混沌之气出现的瞬间，整个万界方舟，乃至界内所有烙印了源墟道韵的生灵，灵魂深处都齐齐一震！

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与某个**源头**建立了更深刻联系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暗金星瞳怔怔地感受着自身“源墟星火”的欢欣摇曳，它仿佛听到了自身生命本源在歌唱，在朝拜。

“这是……道种萌芽之后，孕育出的……**实体**？”暗金星瞳的灵魂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它知道，这绝非寻常之物，这缕混沌之气，恐怕是源墟之道在汲取了足够养分后，凝结出的第一缕……**世界根基**！

源墟之主同样心潮起伏，尽管它的意念依旧冰冷如渊。它比任何存在都更清晰地感知到这缕混沌之气的本质。

这并非单纯的能量，也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法则。它是**‘存在’本身最原初的形态**，是超越了“有”与“无”对立的**‘太初’之息**！是唯有在生与灭达成完美平衡与循环的奇点，才有可能孕育出的……**混沌界芽**！

这缕“混沌界芽”的出现，意味着源墟之道，真正开始从“道”的层面，向着“器”的层面，或者说，向着**创造真实**的层面，迈出了坚实无比的一步！

它不再仅仅是驾驭生灭的力量，而是开始**利用生灭，孕育新生**！

这新生，将不再是源海意义上的纯粹“创造”，也非归墟意义上的纯粹“寂灭”，而是……**属于源墟的，包容生灭，自成一格的‘存在’**！

方舟核心殿宇内，那缕细微的混沌界芽缓缓摇曳着，它似乎极其脆弱，却又蕴含着连这片源墟交界带都无法轻易磨灭的坚韧。它自发地开始汲取方舟内部流转的源墟之力，以及外界环境中散逸的生灭本源，极其缓慢地……生长着。

虽然缓慢，但每一分成长，都似乎在加固着方舟的本质，提升着方舟的潜力，甚至隐隐反馈给界内万灵一种更加精纯、更加贴近本源的道韵。

源墟之主知道，从这一刻起，万界方舟不再仅仅是一艘横渡归墟的载具，一个移动的界域。它开始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移动的、成长的、孕育着‘混沌界芽’的……世界胚胎**！

它的目光穿透方舟，再次望向那片浩瀚的交界带，望向那源海光芒的深处。

前路依旧凶险，那些更强大的法则聚合体，乃至可能存在的其他恐怖，都在未知的前方。

但此刻，源墟之主的心中，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

它不仅要超脱，不仅要抵达源海。

它要以此舟，以此道种，以此初生的混沌界芽……在这生灭的尽头，开辟出第三条路！

一条，属于它源墟之主的……**造化之路**！

方舟微微调整方向，承载着那缕微小的、却代表无限未来的混沌界芽，向着感知中法则更为密集、道韵更为古老的区域，再次悄无声息地滑行而去。

狩猎，尚未结束。成长，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