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九变 第10章 玄灵暗潮

玄灵城的西门大道上，人流如织。商贩的吆喝声、马蹄的哒哒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彰显着这座大周王朝南部重镇的繁华。

叶轩牵着马走在人群中，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高大的建筑和琳琅满目的商铺。离开青峰镇已经七天，这一路上有莫老作伴，倒也不算寂寞。只是到了玄灵城外，莫老突然说有要事处理，让他先行入城，在醉仙楼会合。

让开！让开！

一阵急促的喝声从身后传来。叶轩侧身避让，只见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过，马蹄扬起一片尘土。路人纷纷躲避，却无人敢出声抱怨。

那是赵家的人。旁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低声道，小伙子，第一次来玄灵城吧？记住，见到黑底金纹的衣服躲远点，赵家可不是好惹的。

叶轩眼神一凝。赵家，青峰镇三大家族之一，与叶家素有嫌隙。没想到在玄灵城势力也这么大。

多谢提醒。叶轩摸出几个铜钱买了串糖人，顺势问道，请问醉仙楼怎么走？

沿着这条大道直走，看到第一个路口右转，最高的那栋楼就是。小贩接过钱，又压低声音，看你不像坏人，再提醒一句——最近玄灵城不太平，晚上少出门。

叶轩道谢后按指引前行，心中暗自警惕。莫老选择在醉仙楼会合，想必那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转过路口，一栋五层高的朱红色楼阁映入眼帘，飞檐翘角上挂着铜铃，随风叮当作响。门楣上醉仙楼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

叶轩刚走到门口，一位青衣小厮就迎了上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一间安静的上房。叶轩学着莫老教他的口吻说道，另外，有没有一位莫姓老先生预定？

小厮眼睛一亮：原来是叶公子！莫老爷吩咐过了，您的房间在天字三号，已经付过房钱。说着接过马缰，引叶轩入内。

醉仙楼内部比外观更加奢华。大厅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青石板，四根红漆大柱上盘绕着金龙浮雕。正值午饭时分，几十张八仙桌几乎坐满，觥筹交错间，各种议论声传入叶轩耳中。

...听说了吗？这次拍卖会有六品丹药出现...

...赵家最近动作频频，据说和某个神秘势力搭上了线...

...葬龙山脉又有人发现龙血参踪迹，可惜没命带回来...

叶轩脚步微顿，将这些零碎信息记在心中。看来玄灵城果然消息灵通，或许能打听到更多关于龙血参和影殿的线索。

天字三号房在顶层，宽敞明亮，窗外正对城中广场，视野极佳。小厮送上热茶和毛巾后就退下了，说晚饭时会来请叶轩下楼。

叶轩放下行囊，取下背上的青鳞剑，轻轻抚过剑鞘上的龙纹。这一路上他多次尝试拔剑，却始终未能成功。剑宗宗主赠剑时没有留下任何使用说明，想必是某种考验。

等莫老来了再请教吧。叶轩将剑放在床边，开始打坐调息。

自从完成龙魂变，他的修炼方式有了很大变化。不需要刻意运转功法，只要静下心来，就能与丹田中的小龙虚影共鸣，自动吸收天地灵气。按照《天龙九变》的记载，这是龙魂变小成的标志。

夕阳西沉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叶公子，莫老爷在二楼雅间等您用膳。

叶轩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青鳞剑和重要物品随身携带，随小厮来到二楼一个僻静的雅间。莫老已经在里面等候，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来了？莫老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叶轩摇头，将进城所见简要说了，特别提到赵家骑士和听到的种种传言。

莫老听完，给自己斟了杯酒：玄灵城比青峰镇复杂百倍。这里明面上由城主府管理，实际上却是三足鼎立——赵家、玄灵阁和我们马上要去的玄灵拍卖会背后的大通商行。

赵家在这里也有这么大势力？叶轩皱眉。

何止是大。莫老冷笑，玄灵城赵家是青峰镇赵家的主脉，族中有灵湖境高手坐镇，据说最近还攀上了某个神秘组织，更加嚣张了。

叶轩心中一动：影殿？

莫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聪明。虽然还没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赵家确实在和影殿接触。他压低声音，我提前进城就是去查这件事。三天后的拍卖会上，赵家可能要和大通商行做一笔重要交易，据说与某块古碑有关。

古碑！叶轩立刻联想到龙魂玉和上古石碑。难道影殿已经找到其中一块了？

那我们...

别急。莫老摆摆手，拍卖会我搞到了两张请柬，到时候自然能看个究竟。现在先填饱肚子，然后我带你去见个人。

饭后，莫老领着叶轩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不起眼的药材铺。铺子里光线昏暗，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药香。

老鬼，出来接客了！莫老敲了敲柜台。

后帘一掀，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灰发老者。他眯着眼打量了两人一番，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哟，药疯子什么时候收徒弟了？

关你屁事。莫老笑骂，东西准备好了吗？

老鬼转身回到里屋，片刻后拿出一个木盒：千幻面，够你用一阵子了。另外你要的消息...他瞥了叶轩一眼，确实有人见过龙血参，在葬龙山脉的龙骨峡附近。不过那里最近有六阶妖兽出没，去的人都没回来。

莫老接过木盒，丢过去一个小布袋，里面传出灵石碰撞的清脆声响：谢了。

离开药材铺，莫老解释道：老鬼是玄灵城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就是贪财。千幻面是人皮面具，戴上后能改变容貌，拍卖会上用得着。

接下来的两天，叶轩在莫老带领下熟悉玄灵城布局，特别是几条紧急逃生路线。莫老还特意带他去大通商行认门，那里将是拍卖会的举办地。

记住，无论拍下什么，都要保持警惕。莫老再三叮嘱，大通商行虽然号称保证客人安全，但出了门他们就不管了。

拍卖会当天，叶轩和莫老早早戴上千幻面，变成了两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莫老还特意让叶轩换了身普通商贾的衣服，将青鳞剑用布包裹，看上去就像寻常货物。

大通商行的拍卖场设在后院一座圆形建筑内，中央是高台，四周是阶梯状的座位，足以容纳数百人。二楼还有十几个包厢，专为贵客准备。

莫老出示请柬后，两人被引到一层靠后的位置。叶轩暗中观察四周，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衣着华贵的明显是大家族代表，还有一些气息内敛的修士，很可能是独行高手。

看，二楼正中那个包厢。莫老用眼神示意，赵家的人。

叶轩顺着望去，只见包厢帘子半开，里面坐着一位锦袍中年和一个黑袍人。那黑袍人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中，连脸都看不清，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影殿的？叶轩低声问。

莫老微微点头：**不离十。

随着一阵钟声，拍卖会正式开始。前几件拍品都是些珍贵药材和兵器，虽然竞价激烈，但叶轩和莫老都没有出手。直到第八件拍品亮相，叶轩才坐直了身体。

接下来是炎阳灵晶，产自南荒火山深处，蕴含纯阳之力，是炼制火属性丹药的极品材料，也可直接用于修炼。拍卖师掀开红布，露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赤红色晶体，起拍价五百灵石！

叶轩心跳加速。这正是莫老说过能帮他平衡寒毒的宝物！虽然之前得到过一小块碎片，但完整灵晶的效果肯定更好。

五百五！

六百！

七百！

价格迅速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一千灵石。叶轩看了眼莫老，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一千二百！叶轩举牌报价。

场内安静了一瞬。这个价格已经超出炎阳灵晶的常规价值，许多人开始犹豫。

一千二百一次，一千二百两次...

一千五百！二楼赵家包厢突然传出报价。

叶轩握紧拳头。赵家为什么对炎阳灵晶感兴趣？是巧合还是...

一千六百。他再次举牌，这是莫老给他准备的灵石上限。

赵家包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帘子完全拉开，锦袍中年冷冷地扫视全场，目光在叶轩所在位置停留了几秒，最终没有继续加价。

一千六百成交！恭喜这位先生！拍卖师一锤定音。

叶轩松了口气，但莫老却眉头紧锁：不对劲。赵家明明可以继续加价，却突然放弃...小心有诈。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叶轩都没怎么关注，全部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交易上。拍卖会结束后，拍得物品的人被依次请到后台完成交易。

当叶轩和莫老来到指定房间时，里面已经站着一位商行管事和两名护卫。桌上放着的正是那块炎阳灵晶。

请验货。管事微笑道。

叶轩上前检查，确认无误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装满灵石的袋子交给管事。管事清点完毕，做了个请的手势：交易完成，宝物归您所有了。

就在叶轩伸手去拿灵晶的瞬间，异变突生！

灵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同时房间四壁浮现出诡异符文，形成一个封闭结界。管事和护卫不知何时已经退到角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陷阱！莫老厉喝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击向结界，却被反弹回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拍卖会上赵家包厢里的那个锦袍中年！

叶家的小杂种，以为戴个面具就认不出你了？锦袍中年冷笑，敢杀我赵家分脉的人，今日让你血债血偿！

叶轩心头一震。对方怎么识破他的身份？千幻面应该毫无破绽才对！

赵无延，你好大的胆子！莫老挡在叶轩身前，在大通商行内动手，不怕坏了规矩？

规矩？赵无延哈哈大笑，影殿办事，何须守规矩？商行那边自然会有人打点。老东西，识相的就滚开，我们只要这小子的命！

叶轩知道今日难以善了，索性撕下面具：赵家主脉就这点能耐？设陷阱埋伏一个小辈？

牙尖嘴利。赵无延一挥手，杀了他，取回灵晶！

三名黑衣人同时出手，竟然都是灵泉境高手！莫老迎上一人，叶轩则面对另外两人的夹击。

龙鳞变！

龙血变！

龙骨变！

三变齐开，叶轩实力暴涨，但面对两名同境界高手的围攻，仍然险象环生。更糟糕的是，结界限制了活动空间，让他无法充分发挥身法优势。

一记重拳击中叶轩后背，打得他踉跄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另一名黑衣人趁机一剑刺来，直取咽喉！

危急关头，叶轩本能地拔出青鳞剑格挡。令他惊讶的是，这次剑竟然出鞘了！

青鳞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剑身绽放出耀眼青光，轻易斩断了对方的兵器。叶轩顺势一剑横扫，那名黑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护体罡气如纸糊般被撕裂，胸前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灵器？！赵无延脸色大变，小子，你从哪得来的？

叶轩没有回答，趁势反击。青鳞剑在手，他如虎添翼，很快压制住两名黑衣人。莫老那边也占据上风，对手已经伤痕累累。

废物！赵无延怒骂一声，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符箓，逼我用这个！

符箓燃烧的瞬间，整个房间温度骤降，一道黑影从符箓中窜出，化作一个模糊的鬼面，扑向叶轩！

阴魂符？！莫老惊呼，叶轩小心，不可硬接！

鬼面未至，森冷气息已经让叶轩动作迟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破窗而入，精准地击中鬼面！

啊——！鬼面发出凄厉惨叫，在白光中化为青烟消散。

谁？！赵无延惊怒交加。

窗外飘入一道白色身影，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她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临凡。

北域雪凰宫办事，闲杂人等退散。女子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赵无延脸色连变，最终咬牙道：带着手下迅速离去。商行管事和护卫早已不知去向。

女子飘然落地，目光落在叶轩手中的青鳞剑上，微微一凝：青鳞认主...难怪能找到这里。

叶轩警惕地看着她：多谢前辈相救。不知...

女子抬手打断他：《天龙九变》练到第几变了？

叶轩浑身一震，下意识握紧剑柄。这女子竟然一眼看穿他的功法来历？

不必紧张。女子语气稍缓，我与你母亲有旧。没想到冰凰圣女的儿子，竟成了龙谷传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炎阳灵晶，想要控制体内寒毒，单靠这个还不够。

莫老上前一步：阁下是？

雪凰宫，白璃。女子取出一块冰蓝色玉简递给叶轩，若你能活着走出葬龙山脉，可凭此物来北域找我。关于你父母的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说完，她身形一晃，如轻烟般消失在窗外，只余一缕幽香证明并非幻觉。

叶轩和莫老面面相觑。今日之事一波三折，信息量太大，需要时间消化。

先离开这里。莫老收起结界内的炎阳灵晶，赵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叶轩点点头，将玉简小心收好。雪凰宫、冰凰圣女、龙谷传人...一个个陌生的名词在脑海中盘旋。父母的身份之谜，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而这一切，或许只有到了北域，才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