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人传 第385章 跟踪

百味灵府的朱漆大门敞开着，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青石板上，将进出食客的身影拉得很长。

周粥靠在街角的老槐树后，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牢牢锁着那两道刚踏出食府的身影——王勇和赵虎。

他没有选择在这里动手。

方才食府内数百双眼睛，有好奇、有贪婪、有漠然，鱼龙混杂间，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万魔城本就势力盘根错节，二长老的人遍布全城，一旦在这里闹出动静，非但未必能顺利逼问出凌夜的下落，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周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急切，看着王勇拍着赵虎的肩膀，脚下不停，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等两人的身影走出十余丈远，周粥才缓缓直起身，背上的黑锅贴合着后背，沉甸甸的触感让他愈发沉稳。

他脚步轻挪，如同一片随风飘动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三十余丈的距离。

王勇不过灵血境，赵虎也只是初入五脏境，自然是好收拾。

他们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他们的地盘对他们动手。

万魔城的西街比中心区域稍显僻静，却依旧商铺林立。

街边的小贩吆喝着售卖低阶灵材和妖兽皮毛，偶尔有修士擦肩而过，腰间的兵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勇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指着街边的店铺骂两句，语气嚣张又不耐烦，赵虎则跟在一旁，低眉顺眼地附和着，俨然一副狗腿子模样。

周粥远远跟在后面，目光扫过街边的建筑，脑海中却在飞速思索。

王勇这纨绔子弟，离开食府后会去哪里？

是回二长老的府邸，还是去别的地方消遣？

无论去哪里，只要能找到单独的机会，他有的是办法让王勇开口。

没过多久，两人便在一家挂着“玲珑阁”牌匾的珍宝阁前停了下来。

珍宝阁的门面装修得极为奢华，朱红的木柱上缠绕着金丝，屋檐下悬挂着晶莹剔透的玉灯笼，门口站着两名身着锦袍的伙计，见王勇走来，立刻躬身行礼，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王少主大驾光临，里面请！”

王勇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赵虎紧随其后。

周粥则绕到珍宝阁斜对面的一家茶寮，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低阶灵茶，看似悠闲地品饮，实则灵觉早已穿透茶寮的墙壁，探入了玲珑阁内。

玲珑阁内的陈设远比外面看上去更为奢华。

地面铺着西域进贡的赤焰绒毯，踩上去无声无息；四壁嵌着夜明珠，将整个阁楼映照得如同白昼；货架上摆放着各式珍宝，有流光溢彩的玉佩、晶莹剔透的珠串、雕刻精美的玉簪，还有散发着淡淡灵光的低阶法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王勇走到货架前，目光扫过那些珍宝，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兴趣，直到看到一排摆放着女子饰品的柜台，才停下脚步。

柜台后的掌柜连忙上前，躬身介绍：“王少主，这是我们刚到的一批南海珠串，还有用暖玉雕刻的玉簪，都是万魔城的女修们最喜爱的款式，您看要不要挑选几件？”

王勇伸手拿起一支雕刻着鸾凤和鸣的暖玉簪，指尖摩挲着玉簪的纹路，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容。

他又挑了一串圆润饱满的南海珠串，还有一支镶嵌着细小红宝石的发钗，每一件都是女子常用的饰品，做工精致，灵气萦绕。

赵虎站在一旁，眼神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看着。

王勇挑好三样饰品，丢给掌柜一枚储物袋，语气不耐烦地说：“结账。”掌柜的连忙接过储物袋，清点完灵晶后，恭敬地将饰品包装好，递到王勇手中：“多谢王少主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王勇接过饰品，随手丢给赵虎，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又有几分猥琐。赵虎会意，连忙点了点头，低声道：“少主放心，都安排好了。”

周粥在茶寮内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微微一动。

王勇挑这些女子饰品，是给谁的？

难道是给二长老找的姬妾，还是另有其人？

他没有多想，继续用灵觉锁定二人，看着他们走出玲珑阁，朝着西街深处走去。

西街的尽头，矗立着一座气派的楼阁，飞檐翘角，红墙黛瓦，屋檐下悬挂着无数红色的灯笼，灯笼上写着“醉春楼”三个大字。

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风，夹杂着丝竹声和女子的笑语，飘得很远。

周粥心中了然——原来是醉春楼，万魔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也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

王勇和赵虎走到醉春楼门口，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老鸨立刻迎了上来。

那老鸨穿着绛红色的罗裙，眼角一颗朱砂痣，手里捏着一柄象牙团扇，笑得满脸堆花：“哎哟，王少主，您可算来了！快里面请，您预定的雅间都准备好了！”

王勇脸上露出急色，一把推开老鸨，催促道：“少废话，把你们这里最标致的姑娘叫来，越多越好！”

“哎哎哎，这就来，这就来！”老鸨连忙应着，转身吩咐丫鬟去叫姑娘，自己则亲自引着王勇和赵虎走进了醉春楼。

周粥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绕到醉春楼的后院墙外，身形一晃，如同狸猫般跃过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后院的阴影里。

醉春楼的后院种满了奇花异草，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丝竹声和女子的歌声从各个雅间传来，缠绵悱恻，让人沉醉。

周粥屏住呼吸，灵觉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铺开，瞬间锁定了王勇的气息。

他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雅间。

赵虎的气息则在隔壁的雅间，显然两人并不打算在同一个房间玩乐。

周粥脚步轻挪，沿着墙角的阴影，一步步朝着三楼走去。

醉春楼的丫鬟和仆役往来穿梭，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身形如同融入了阴影，连呼吸都与周围的空气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