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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大雪封宫。
御膳房最偏僻的柴房里，林缺缩在一堆干柴后，冻得牙关都在打颤。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单薄太监服，根本抵御不了这深入骨髓的寒意。
“妈的，谁说穿越都是爽文开局？”他一边往冻僵的手上哈着白气，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老子穿成个选秀秀女的倒霉哥哥，为了救我那傻白甜妹妹不入宫受苦，咬牙替她混了进来，结果阴差阳错被当成净了身的太监，分到了这鬼地方！”
外面冷得能把狼尿冻成冰柱子，他这副身子骨本就虚弱，再这么下去，不等假太监的身份暴露，自己就得先病死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
林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衣物内里，一块温润的玉佩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这是入宫前妹妹哭着塞给他的信物，也是他在这深宫中苟活至今的唯一执念。
他必须活下去，还得想办法把妹妹从那火坑般的家里弄出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柴房的破门“吱呀”一声被粗暴地推开，一抹昏黄的灯笼光晃了进来。
来人是御膳房总管，赵公公。
他那张胖脸上堆满了刻薄与不耐，一双三角眼阴鸷地扫过柴房，最后定格在林缺身上。
“小缺子！你个没卵蛋的兔崽子，活干完了就在这儿偷懒？”赵公公提着灯笼走近，看到林缺面前取暖用的小炭盆，
“哗啦！”
通红的炭火混着灰烬洒了一地，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刺鼻的青烟。
“公、公公……”林缺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爬起来，却不敢去看赵公公的眼睛。
“问你话呢！让你给凤仪殿熬的参汤呢？”赵公公的声音尖利刺耳，“皇后娘娘今晚凤体微恙，咳得厉害，内务府那边催了足足三遍！要是耽误了娘娘用药，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林缺心中一凛，连忙转身从一旁的破旧炉子上捧起一个早已备好的药盅，双手奉上：“回公公，早就用文火煨好了，一直不敢离人，就等您发话。”
赵公公冷笑一声，一把抢过药盅，那力道大得让林缺手腕生疼。
他掂了掂分量，又揭开盖子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锭被捏得不成样子的碎银，随手扔在满是灰烬的地上，用下巴指了指。
“喏，赏你的。捡吧。”
那轻蔑的语气，如同施舍路边的野狗。
林缺的拳头在袖中瞬间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家伙，每月克扣他本就微薄的月例银子不说，还把所有脏活累活都甩给他，就因为他无权无势，看起来最好拿捏。
一口浊气在胸中翻腾，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弯下腰，在那片狼藉中，屈辱地将那锭沾满灰尘的碎银捡了起来，低声道：“谢……谢公公赏。”
“哼，算你识相。”赵公公理了理衣袍，转身便走，“还愣着干什么？跟咱家去凤仪殿送药！”
林缺提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公公身后。
深夜的皇宫静谧得可怕，长长的宫道上只有他们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和风雪的呼啸声。
宫灯在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林缺的心中警铃大作。
历史上，哪个太监是因为送个药就被后人记住的？
全都是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给皇后这种级别的贵人送药，更是高危中的高危，药苦了是罪，药烫了是罪，送晚了是罪，万一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他一个御膳房的杂役太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可不去行吗？抗命，现在就是死罪。
林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凤仪殿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与外面的酷寒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殿内所有宫女太监皆屏息肃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气氛庄严肃穆得让人窒息。
高高的凤座之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素白宫装，未施粉黛，三千青丝仅用一根白玉簪简单挽起。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却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与清冷。
她便是大炎王朝的皇后，萧清雪。
林缺低着头，眼角余光仅仅扫了一眼，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外面的风雪更甚。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压迫感，仿佛凡人仰望神明。
“药放下，你留下。”
皇后的声音不高，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全场骤然死寂。
赵公公连忙躬身退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缺的心“咯噔”一下，差点没当场停跳。
他放下食盒，正想学着赵公公的样子躬身退下，却忽觉手腕一紧！
一股冰凉而柔软的触感传来。
林缺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只见本应高坐于凤椅之上的皇后萧清雪，不知何时竟已亲自走下台阶，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满殿宫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竟亲手握住了他这个卑微太监的手腕！
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深邃如星海，冷冽如寒潭，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林缺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从那双清冷的红唇中吐出：
“本宫要你，做我的男人。”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宫殿中炸响！
满殿的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得“扑通通”跪了一地，脑袋死死贴着冰凉的金砖地面，连惊恐的抽气声都卡在了喉咙里。
赵公公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手中的拂尘都掉在了地上，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林缺更是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凉透了，魂飞魄散，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万种酷刑死法。
答应？
他一个假太监，答应了就是欺君之罪！
明天他就会被扒光了验明正身，然后五花大绑拖去凌迟处死，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不答应？
当众忤逆皇后，还是在这种堪称羞辱的场面下，他同样活不过今晚！
这是绝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
就在林缺心神崩溃，几乎要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之际，一个冰冷而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关键抉择，神级选择系统正式激活！】
【扮演人设：忠贞太监（对皇上忠心耿耿，对皇后守身如玉）】
【选项一：欣然接受皇后的“告白”，并表示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奖励：“龙阳宠幸”称号（永久），温柔乡体验卡x1（使用后获得皇后青睐，但有99.9%的几率在次日被皇帝发现并处以极刑）。】
【选项二：义正言辞地拒绝皇后，并表达自己对皇上的无上忠诚。
奖励：《九阳神功》入门残篇，新手大礼包x1。】
这……这是系统？！我的金手指到账了？！
林缺的脑子在极致的恐惧中，反而迸发出一丝清明。
选项一的奖励描述简直就是在说“你想怎么死”！
那99.9%的死亡率，跟直接抹脖子有什么区别？
没得选！
生死一线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林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响亮。
他没有去看皇后那双冰冷的眼睛，而是以头抢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的哭喊：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奴才……奴才虽是残缺之躯，无福侍奉君王，但一颗心早已系于皇上圣恩！奴才日夜焚香祷告，只求皇上龙体安康，国祚绵长！”
“奴才身份卑贱，怎敢对娘娘有半分非分之想！这……这是要奴才陷于不忠不义之地，要奴才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
“求皇后娘娘开恩，看在奴才一片忠心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他哭得声泪俱下，额头磕在坚硬的金砖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胸腔里呕出来的，充满了忠臣被逼上梁山的悲愤与绝望。
全场鸦雀无声，唯有他那堪比哭丧的嚎啕声在殿内回荡。
高高在上的萧清雪，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一僵，冰冷的眸子里罕见地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
她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个哭得浑身抽搐、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太监，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鼻涕眼泪，狼狈不堪，却又透着一股荒诞的“忠贞”。
良久，萧清雪缓缓松开了手，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罢了，退下吧。”
林缺听到这三个字，如蒙大赦，几乎虚脱。
他颤抖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向殿外退去，脚步踉跄，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的那一刻，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
恭喜宿主完成首次选择！
完美演绎“忠贞太监”人设，获得超S级评价！
奖励《九阳神功》入门残篇、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狂喜瞬间冲刷了他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活下来了！
我不仅活下来了……而且，好像还得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林缺强忍住回头查看的冲动，加快脚步，一头扎进了殿外的茫茫风雪之中。
他现在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让他滚烫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他一路狂奔，绕过巡逻的禁军，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回了那座熟悉的、破败的院落。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冲向了院子最深处、堆满杂物的柴房。
“砰”的一声关上门，用一根粗壮的木棍死死抵住。
林缺这才背靠着冰冷的木墙缓缓滑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与获得金手指的激动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