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蜀山传人 第23章 死灵渊（2）

冰冷，刺骨的冰冷，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

死寂，无尽的死寂，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永不停歇的阴灵哀嚎，证明着此地并非绝对的虚无。

李天是被腰间一阵持续不断的、温和却坚定的嗡鸣唤醒的。意识如同沉溺在万载玄冰中，艰难地挣脱出来，缓缓回归躯壳。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并非预想中的漆黑与阴灵撕咬，而是一片朦胧的、柔和的清光。

这清光源自他腰间那柄已然自行出鞘三寸的无尘剑。古朴的剑身散发着澄澈如秋水的光晕，形成一个直径约莫两丈的球形光罩，将他和身旁的三人笼罩在内。光罩之外，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无数在黑暗中疯狂冲击、撕咬着光罩，却如同撞上铜墙铁壁般不得寸进、发出愈发凄厉嚎叫的阴灵！

光罩之内，虽然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死气，却已被削弱了许多，至少呼吸不再那么困难，灵力也得以缓慢运转。

“无尘……”李天心中低唤，涌起一股暖流与庆幸。若非这柄神兵在最后关头自发护主，形成这方寸之地的庇护所，他们四人恐怕在坠落的途中，便已被这无尽的阴灵撕成碎片，神魂俱灭。

他立刻检查自身状况。体内气血依旧有些翻腾，脏腑受到震荡，但并无严重内伤，只是灵力消耗颇大。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身旁。

张小凡和陆雪琪依旧昏迷不醒。张小凡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呼吸还算平稳，噬魂棒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棒身黑光流转，似乎也在自发地抵御外邪，汲取着周围微薄的生机。陆雪琪则面如金纸，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气息微弱，显然在坠落前硬撼阴灵和最后的冲击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天琊神剑斜插在她身旁的地面上，湛蓝光芒略显黯淡。

而在他另一侧，苏清瑶也正悠悠转醒。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但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和自身的处境惊醒。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的雪珩剑，直到看清身处光罩之内，以及坐起的李天，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师弟……这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沙哑，目光落在散发着清辉的无尘剑上，充满了惊异。她能感觉到，这柄剑散发出的气息中正平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威严，绝非寻常法宝。

“是这柄剑自发护住了我们。”李天言简意赅地解释，同时指了指依旧昏迷的张小凡和陆雪琪，“他们伤势不轻，需要时间恢复。”

苏清瑶闻言，立刻强撑着起身，检查了一下陆雪琪和张小凡的状况，秀眉紧蹙：“陆师姐内腑受创，灵力紊乱。张师弟似乎心神受创更重，好在根基无碍。”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小心翼翼地给陆雪琪喂下一颗，又看向张小凡，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给他服用。

“小凡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身怀佛功，暂且让他自行恢复为好。”李天说道。他担心外来的丹药药性会与张小凡体内复杂的力量产生冲突。

苏清瑶点了点头，收回丹药。两人一时无言，光罩内只剩下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光罩外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阴灵嘶嚎与撞击声。

清光形成的护罩看似稳固，但李天能感觉到，无尘剑维持这个护罩也在持续消耗着力量，虽然消耗不大，但在这死灵渊底，灵气稀薄且充满死气，得不到有效补充，绝非长久之计。而且，谁也不知道这深渊之下，除了阴灵，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更恐怖的存在。

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李天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光罩之外的无尽黑暗。他的神魂感知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只能勉强探知光罩外十余丈的范围，依旧是一片荒芜死寂的岩石地面，以及无穷无尽的阴灵。

“苏师姐，”李天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着苏清瑶，“此地不宜久留。无尘剑虽能护我们一时，但绝非万全之策。我需外出探查一番，寻找可能的生路。”

苏清瑶闻言，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此地凶险未知，你独自一人……”

“无妨。”李天打断她，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镇定笑容，“我有无尘剑在手，自保应当无虞。而且只是在外围探查，不会远离。反倒是此地，需要师姐你留守照看。小凡和陆师姐昏迷不醒，若有变故，还需倚仗师姐的雪珩剑。这护罩有我心神联系，只要我不离开太远，便能维持。”

他这话合情合理。四人之中，目前唯有他和苏清瑶还有行动之力，而苏清瑶需要照顾伤员，探查的任务自然落在他身上。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死灵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呼唤着无尘剑，或者说，呼唤着他体内的蜀山灵力。

苏清瑶看着李天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轻轻颔首，握紧了雪珩剑：“好，你一切小心。若有危险，立刻退回。”

“放心。”李天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张小凡和陆雪琪，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光罩边缘。

当他靠近时，清光护罩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个缺口。瞬间，更加冰冷刺骨的阴风和无数阴灵疯狂的嘶嚎涌了进来！李天眼神一凝，体内灵力运转，一步踏出光罩！

就在他踏出光罩的刹那，无尘剑清辉微涨，那缺口瞬间弥合。而李天本人，则彻底暴露在了死灵渊那充满无尽恶意与死亡的环境之中！

“呜——！”

仿佛嗅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周围的阴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地向他扑来！冰冷、怨毒、绝望的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李天冷哼一声，无尘剑彻底出鞘！剑身清光大盛，那澄澈的光辉仿佛对阴灵有着天生的克制，靠近的阴灵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迅速淡化、消散！

他并未施展大范围的剑诀，只是将无尘剑握在手中，以其锋锐和蕴含的纯阳正气开路。剑光过处，阴灵辟易。他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凭借着无尘剑的微光和自身强大的神魂（虽受压制，依旧远超常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脚下是坚硬的、冰冷的岩石地面，布满了嶙峋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死气，几乎感应不到任何天地灵气的存在。他尝试着向一个方向前行了约莫百丈，除了更多的岩石和更多的阴灵，一无所获。

然而，就在他准备换个方向探查时，心中忽然一动。他感觉到腰间那枚一直贴身收藏的、得自六尾妖狐的玄火鉴，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与此同时，无尘剑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指向某个特定方向的共鸣感。

有古怪！

李天精神一振，立刻循着那微弱的感应，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探索。无尘剑的清辉在他身前撑开一片小小的安全区域，如同黑暗深渊中一盏孤独却坚定的明灯，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可能蕴含着一线生机的地点。

而在光罩之内，苏清瑶紧握着雪珩剑，目光紧紧跟随着远处那点逐渐没入黑暗的清辉，清冷的眸子里，担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