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吗?”
王强故作严肃地呵斥了一句,但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显然对女儿极为宠爱。
王雅朝着爸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目光好奇地落在了江夜身上。
上下打量着这个气质与众不同的陌生的年轻男人,没有丝毫怯场:
“你就是我爸说的那个从国内来的大老板?这么年轻啊?”
“小雅!没大没小!”王强赶紧制止,对江夜抱歉道:“江老板,别见怪,我这女儿从小让我惯坏了,野得很,没规矩。”
江夜从瞬间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心中暗道:王雄可没说他哥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他脸上保持着微笑:“没关系,王雅小姐性格直爽,长得也很漂亮。我叫江夜,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
“切,信你才怪。”王雅撇撇嘴,一副我早就看穿你了的表情。“做小生意能带这么多保镖?”
她目光扫过江夜身后那十名气息冷峻的保镖,敏锐地感觉到这些人和她家那些护卫完全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小雅!快去帮你妈看看饭菜准备好没有!”王强赶紧把女儿支开,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王雅冲江夜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走了,那活泼的背影让江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那股老色批的潜质又开始蠢蠢欲动。
当晚的家宴确实丰盛,摆满了各种缅国风味的菜肴,香茅烤鱼、咖喱蟹、茶叶沙拉........
王强的妻子是一位温婉的缅籍华人,难怪王雅长这么好看,原来是继承了老妈的良好基因。
王雅坐在江夜对面,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就瞟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探究。
“江老板,来,尝尝我们缅国的啤酒,味道还不错!”王强热情地举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更加融洽。
王强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江老弟啊,不瞒你说,我这矿区,也就是勉强维持。这行当,看着风光,出块好料子就能吃几年,可里面的心酸和风险,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江夜认真地听着,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王哥,像你这样的矿区,每天的开销大概多少?最大的难处在哪里?”
“开销?”
王强放下酒杯,掰着手指头算给他听,“柴油,机器要烧,发电机要烧,这就是一大笔!设备维修,这鬼地方,机器坏得快。工人的工钱、吃喝,虽然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还有.......最重要的。”
他压低声音,声音有些苦涩:“最烧钱的是打点!各方神仙都要拜到,联盟军的、地方武装的、甚至附近村寨的头......哪一炷香烧不到,你这矿就别想安生开工!
“虽然我手底下有不少人,在这片区域也有认识不少人,但想要维持矿区的正常运行,该交的钱还得交。
“若是没有这点实力,连交钱的机会都没有,会被直接分食.......”
王强叹了口气,脸上有些疲惫:
“最难的就是不确定性,你可能投入几百万,挖了几个月,出来的全是砖头料,那真是血本无归,想跳楼的心都有。
“但有时候,运气来了,可能会挖到高货,那就真是一夜天堂!”
矿主挖翡翠料子,他们不会把全部的料子都卖给别人,他们会挑选一些有把握的料子切开。
最好的料子95%都在矿主手里。
他们会把翡翠高货留下,中等的料子用来开设翡翠公盘。
他们也赌石,只是风险更高,收益更大。
江夜听完,没想到矿主会有这样的遭遇。
王雅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道:“爸,你又开始倒苦水了,江夜哥哥是来买石头的,又不是来听你诉苦的。”
她转向江夜,眼睛亮晶晶的,“江夜哥哥,你真的懂赌石吗?我听国内来的那些商人说,这可刺激了,一刀穷一刀富呢!”
江夜看着她好奇宝宝的样子,笑了笑:“略懂一二吧,赌石看皮壳、看松花、看蟒带等来判断种水,当然,主要还是靠运气。”
他随口说了几个赌石的专业术语,看到王雅眼中的好奇更盛了。
王强看着女儿和江夜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随即笑道:“江老弟看来是行家,难怪要来这里买料子,明天我带你去矿上看看,正好有一批新挖出来的料子,你可以挑一挑。”
“好。”江夜欣然答应。
..........
第二天。
在王强的亲自陪同下,江夜来到了他的矿区。
眼前的景象,远比想象的更具冲击力。
那是一片被人类**暴力撕裂的大地伤口,巨大的矿坑如同通往地狱的阶梯,一层层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坑壁陡峭,裸露着灰白、赭红、深褐等各种颜色的岩层,仿佛大地流淌出的凝固血液。
坑底积着浑浊的泥水,像一块巨大而肮脏的镜子,倒映着被粉尘染灰的天空。
数以百计的矿工,大多赤着上身,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身上沾满泥浆,像蚂蚁一样在矿坑里机械地劳作。
镐钎撞击石头的叮当声、高压水枪冲击岩壁的轰鸣声、监工偶尔的吆喝声、以及矿工们沉重的喘息声,交织成一曲沉重而压抑的、属于底层生命的交响乐。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汗臭味、柴油味和矿石特有的土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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