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的强光在背后炸开,脚一沾地,林小满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地方,死气沉得压人。
空气呛嗓子,吸一口,喉咙发干,舌根泛苦。脚下踩着的东西不像是土,低头一看,全是碎骨。白碴子混着黑血壳子铺满地,踩上去“咔嚓”响,像踩断了谁的腿。
他没动,后头三人也僵着。
慕容雪抬手一划,剑风贴地扫出三丈,骨粉翻起,底下露出一道暗红印子,歪歪扭扭,像用血画的蜈蚣爬过。
“聚煞阵的引子。”她嗓音冷得扎耳朵,“这山谷不是天生的,是血影门拿阵法硬凿出来的。”
柳如烟指尖一颤,袖里飞出一只灵蝶,翅膀刚扇两下,突然僵住,打了个转,直挺挺栽进骨堆。
“禁制在咬神识。”她咬牙,“再往前,灵蝶走不过十步。”
林小满没吭声,掌心一热,仙府戒指亮了,灵泉涌出,化作淡金雾气裹住四人。雾里带点甜味,那是林岳连夜炼的“九转护心丹”溶进去了。屏障刚成,外头阴风撞上来,“滋滋”作响,像烧红的铁浸进冷水。
“走。”他迈步,裂空古剑横在前头,剑身嗡嗡震,像饿狠了。
越往里走,骨头越多。有的堆成小山,有的钉在石柱上,眼窝空着,朝天瞪着,像死前还在喊救命。一根肋骨上缠着半截符绳,焦纸写着个“王”字。
“黑风寨的记号。”慕容雪冷笑,“王雄那老东西勾结血影门,结果自家兄弟成了祭品,活该。”
林小满扫了一眼,没停。他知道这些骨头里,说不定就有林家的人。可现在不是认亲的时候。
仙府里,辟邪花的叶子忽然缩了一下,不是开花,是蜷起来,像闻到蛇味的刺猬。花茎发烫,贴着戒指内壁,只传回一个字——“近”。
近了。
血魂兽,就在前头。
三人不说话,跟着他穿骨林。地势往上,前面断崖横着,崖底黑雾翻滚,咕噜咕噜响,像血在锅里煮。
慕容雪突然抬手,拦住。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血符,边角焦卷,是早前追仇峰时留下的。此刻符纸微微抖,指向断崖左边一个岩洞。
洞口不大,黑黢黢的,像刀劈出来的。走近十丈,林小满就觉得不对——洞壁不是石头,是暗红的,表面凸起,像皮下有东西在动。
“血浸透了岩层。”柳如烟声音发紧,“这洞……是活的。”
话音没落,一股腥风喷出来,带着腐肉和铁锈味。林小满抬手,灵泉屏障猛地一缩,金光乱晃。
洞里传出一声低吼,不像是野兽,倒像上百人同时呻吟,拧成一股扭曲的声浪。
“血魂兽。”慕容雪眯眼,“锁着,但没睡。”
林小满盯着那洞口,脑子转得飞快。正面冲进去太傻,通风口或许能钻。仙府里的辟邪花又抖了一下,这次不是怕,是……兴奋?
他转头看柳如烟:“能探吗?”
她摇头:“洞口三层血禁,神识一碰就炸。硬闯,等于敲锣打鼓喊‘老子来了’。”
“那就别碰。”林小满从仙府掏出她上次留的布防图,摊地上,“你用‘心魂引’推演过,知道哪是死门。”
柳如烟咬唇:“可上回,我差点散魂。再来一次……”
“不用你亲自上。”林小满打断,“用灵蝶,走你算好的路。魂力我供。”
她看他一眼,没再推。指尖凝出三只灵蝶,翅膀泛青光,是仙府养过的。她摊开图,对照地形,手指在空中划出三条线。
“躲开这三处血眼,从顶上岩缝钻,能绕过主阵。”
林小满点头,掌心仙府大亮,魂力涌出,灌进蝶翼。三只灵蝶轻轻一振,贴地滑行,到洞口时突然加速,从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钻了进去。
时间一点点过。
洞里没动静,连风都停了。四人屏气,盯着那条缝。
忽然,一只蝶飞出,翅膀焦黑,落地就碎。第二只紧跟着回来,完整落在柳如烟指尖,传回一段画面。
林小满闭眼接收。
洞厅极大,石柱挂满铁链,链子底下吊着人皮,干瘪皱巴,像腊肉。中间一座血池,水暗红,不停冒泡,池底沉着几十具白骨,手还抓着,像临死还在扒池壁。
十个筑基邪修站四角,举着血幡,闭眼守阵。池边坐着个黑袍老头,脸枯得像树皮,眼睛闭着,但气息沉得吓人,金丹后期,压得整个洞都闷。
“仇峰。”林小满睁眼,声音冷得能结冰。
“他在等。”慕容雪冷笑,“等我们全军压上,好一锅端。”
“他不知道我们才四个。”林小满盯着血池,“也不知道……我压根没想正面打。”
柳如烟收回灵蝶,脸色发白,眼神却清:“血魂兽在池底最深,九道锁魂链拴着。动不了,但能吞魂。那些骨头,都是活喂进去的。”
林小满沉默,抬手从仙府取出一枚玉髓芝,含进嘴里。躁动的丹田一下子稳了。
“辟邪花要熟,得血魂晶。”他低声说,“血魂晶是血魂兽吞了魂魄后炼出来的。它每天吐一次,子时最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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