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我不高兴,影蛛赔着笑脸:“哎呀,怪我多嘴,门主别往心里去,犯不着跟他们计较。郭大路不用就不用,又不是非他不可,咱们再找个人就是。”
“为什么不用?”我很快平复下了心情,淡淡道,“不过是有心之人胡乱攀扯出来的,不必为了这么点事,迁怒于人。他若真如你所说有这种才干,这次立了功,再给他升为首领也不是不行。”
“门主大气。”影蛛鼓了鼓掌,嘴巴一张马屁随口就来,“有您这样虚怀若谷、宽宏大量、心胸开阔的领导真是我们龙门之幸啊。”
“打住。”我挥了挥手,“去联系丑字部,好好准备准备,过几日出发吧。”
“得嘞。”影蛛如蒙大赦,忙拉着幽荧一齐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贼兮兮地朝我和萧辰之间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憋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要是平时,被她这么一调侃,我肯定是要又羞又臊的。但是此时此刻心情着实不太好,我也懒得去计较这些。
他们一走,我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不管不顾地将头靠过去,把脸整个埋在萧辰腰上,瓮声瓮气地抱怨:“气死我了!”
他仿佛早已料到我会如此,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只手稳稳地托住我的后颈,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低声哄着:“不气不气,我在呢。”
刚才的无所谓都是我装的,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只是身为门主,格局终究要大过个人的情绪。
我花那么多功夫特地给这些人机会,就是不想埋没了任何有才能的人,让龙门能真正做到不拘一格降人才,让有能力者居之。
那些表现突出的,我也全部破格给提拔成副手了,给足了他们体面和权力。
可结果呢?仅仅因为他们没得到首领之位,这些人非但不记我的好,反而生出怨怼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升米恩斗米仇!
“这些嚼舌根子的人真可恶。”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萧辰,我满腹的委屈就怎么都憋不住,“我最讨厌这些乱讲人家坏话的人了,明明我不是那样的,为什么要这样编排我?是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在以前的世界人微言轻,没办法对抗那些流言蜚语也就罢了,怎么在这个世界都成龙傲天了,我还要受这种气?
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HelloKitty是吧?!
小心我……我把那群副手全部撸下来!既然有意见就一个都别当了!
可是……这么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坐实了我刻意打压、任人唯亲的说法?
不行不行,太蠢了。
那……那就扣他们工资!找个由头,谁都挑不出错!
……唉,算了。这样不仅显得我小气,而且为了惩罚几个人而破坏我亲手建立的奖惩规矩,只会让其他真心做事的人心寒,打击整个龙门的士气。
结果就是,想来想去,除了生闷气,我什么都做不了。
还自诩什么钮钴禄氏林枫呢!我看我就是个大怂包,什么都怕,什么都不敢!
许是我思考时的表情过于丰富,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萧辰的轻笑声:“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是在认真思考!”我搂着他的腰,抬头看向他,有些不服气。
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脸,妥协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不是胡思乱想,是奇思妙想。”
我却是更生气了,一把推开他:“你都不关心我了,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也不哄哄我。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我怎么就不珍惜了了?”萧辰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平视着我的眼睛:“你难过,我只会比你更难过。那些让你受了委屈,惹你生气的人,我恨不得都杀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眼底深处骤然翻涌起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冰冷而暴戾的杀意一闪而过。
我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顺势捏住我指尖,放在唇边烙下一个轻柔的吻,眼里的风暴瞬间平息,只剩下无奈的笑意:“你看,总是这么心软,连我嘴上说说,你都舍不得。”
萧辰笑着看我,眼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我的门主大人就是这么善良,对谁都好。”他话锋一转,语气却依旧温柔,“但有句话叫慈不掌兵,你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否则最后累倒的只会是你自己。”
说话间,他一手撑在我椅子的扶手上,俯身将我半圈入怀中,另一手则将我的手包裹进他的掌心,紧紧握住。
“资源总是有限的,一个集体里,有人得利,必然有人失利,矛盾会永恒存在。所以问题不在于你对他们好不好,因为你是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我靠在他怀里,既无奈又不解地小声咕哝:“这些人真奇怪,别人之所得又未必是他们之所失,怎么就只会盯着人家所拥有的,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多努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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