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尘封的、属于龙傲天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猛地撞进我的脑海。
暴雨如注的夜晚。
阴暗潮湿的后巷。
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少年,蜷缩在垃圾堆旁,眼神空洞绝望。
一个穿着校服、撑着黑伞的身影停下脚步,蹲下身,看不清面容,只伸出一只干净的手。
还有少年背后,一个模糊的、似乎刚刚浮现的、暗金色的龙纹轮廓……
以及那句清晰的话:
【好好活着……会见面的。】
画面破碎而短暂,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重重迷雾!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辰:“你……十年前……那个巷子里……”
萧辰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声音都在发颤:“少主,您想起来了?!”
他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死死攥紧拳头,眼眶瞬间红了:“当年龙门受到大创,内部分崩离析,我怎么找义父都找不到……我被其他势力追杀重伤时,是您……当年若不是您……属下早就烂在那条臭水沟里了……”
“属下无用,当时发现了少主的身份却没有能力留在您身边保护,等重回龙门肃清宵小后,又一直寻不到您的音讯。”
他的声音哽咽,带着积压了十年的、沉重得化不开的情绪:“从您救了属下那天起,属下的命……就是您的。”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份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忠诚源于此。
原来他寻找的,不仅仅是龙门少主,更是当年那个给了他一线生机的人。
所以他才会对逆鳞龙纹有那么大的反应?
甚至可能因为当时的某种接触,已经被动地结印成功,成为了所谓的容器?!
难怪我的反噬能转嫁给他,原来和他结印成功的并非龙老爷子那个老东西,是我……不,准确说,是十年前的龙傲天!
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让我脑子一片混乱。
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发红、情绪几乎失控的男人,他和记忆中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身影缓缓重叠。
心里那点火气,瞬间被一种更复杂、更酸涩的情绪取代。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放在了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
手下紧绷的肌肉猛地一颤。
“以前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声音有些干涩,“但以后……”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你的命,是你自己挣来的,好好留着。”
萧辰瞳孔剧烈地闪烁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碎裂又重组。
他死死咬着牙,喉结剧烈滚动,最终,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
虽然答应了,但那眼神深处的执拗,并未完全散去。
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去休息吧。”我收回手,尽量让语气平稳,“明天,跟紧我。”
萧辰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像是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允诺,重重应道:“是!”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似乎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种赴汤蹈火的决绝。
我看着关上的房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这下好了。
欠的债好像更多了。
而且,十年前龙傲天就知道龙纹?就知道萧辰的特殊?
好家伙,姓龙的都不是好人啊,一个个都拉无辜的人垫背。
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明天……但愿一切顺利。
海龙号与其说是一艘货轮,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海上堡垒。
庞大的船体漆成深灰色,沉默地劈开墨蓝色的公海海水,巨大的龙门吊和整齐堆放的集装箱勾勒出冷硬的工业线条。
空气里弥漫着咸腥的海风和淡淡的机油味。
我站在顶层甲板的指挥室外,扶着冰冷的栏杆,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
海风很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萧辰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立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受伤的手臂似乎已无大碍,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如同扫描雷达般不断巡视着四周海面、天空、乃至船体本身的每一个角落。
辰字部的精锐已经化装成船员、水手、维修工,悄无声息地控制了整艘船的关键节点。
一切看起来平静得近乎枯燥。
但我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钱富贵那只老狐狸,绝不会放过这个他自以为的主场机会。
“有动静吗?”我问,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
“雷达显示西北方向有一艘渔船,轨迹可疑,已派快艇前去驱离。另外,水下声纳监测到一些异常回波,可能是大型鱼群,也可能是……”萧辰的声音冷静而清晰,顿了顿,“……蛙人。已经加强了水下监控和反潜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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