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明月照河山 第62章 少女之死

冬日的初雪落了一夜，地上覆了薄薄一层的白霜，等第二日出了日头，化的再无踪迹。

桃溪镇，临近金州，虽说是京畿管辖，但是风土

人情还是和与金州更接近。

镇子中心街的南首有家药铺，叫回春堂，掌柜的位为俏丽的女子，却是个冷面阎君，坐堂的大夫是位白胡子老大夫，带着学徒，在大堂忙碌着。

宋幼棠此时正背对着外面坐在矮梯上给药匣子上的药名重新描金，她穿着一身杏色浅衣，一手端着墨汁，一手稳稳执笔，神色认真，半只藕臂裸露在冬日的阳光中，白的晃眼。

有人进来的时候，宋幼棠闻到一阵幽香，待她转身查看时，那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早已快步离去。

“那小生长得着实俊俏，男生女相，若是不说话，真当是个水灵的姑娘呢。”花大夫将刚卖出的那瓶红花油记在账簿上。

“男生女相？”宋幼棠忽地想起那南月楼里的一个小倌。

“宋大夫，张大婶家的闺女，芦花不好了，你赶紧去看看......”卖豆花的翠芝嫂子急匆匆来喊宋幼棠。

宋幼棠不容迟疑，跳下梯子背上药箱跟着翠芝嫂子去了张婶子家。

张婶子家在西街第二巷子里，此时她家挤满了看热闹的街坊们，大家看见宋幼棠来了，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宋幼棠进到芦花的闺房就闻见那抹熟悉的幽香，她先是探上芦花的鼻息，确定芦花已经没了鼻息，再摸向她的脉搏，确实已经死透了。

“婶子节哀。”宋幼棠沉声说道。

张婶子一听，嚎啕大哭起来，“芦花！娘的芦花！你这么年轻就走了，你叫娘怎么活呢......”

街坊邻居赶紧将瘫软在地的张婶子扶了出去，生怕她瞅见自己闺女的尸体，再想不开。

“宋大夫，这芦花可是生病走得？怎么走得这般急，瞧她像是睡着了，也算是没受罪，咱们帮她换换衣服吧，别叫她娘动手了，可怜见的。”翠芝嫂子抹抹眼泪，找出芦花生前漂亮干净衣裙，招呼着宋幼棠替芦花穿上。

“好，让她也走的体面点。”宋幼棠放下药箱，解开芦花的身上的里衣，就瞧见芦花饱满的胸脯上有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极为显眼。

宋幼棠用湿帕子轻轻擦拭，竟能染出血来，不是痣，是针眼！

翠芝嫂子趁着宋幼棠呆愣的功夫就给芦花换好了衣服。

宋幼棠背着药箱走出张家，就听见巷子口有官兵衙差的吆喝声，“官府查案，闲人回避！”

大批的官差涌进巷子，还能听见街上的马蹄声，街坊邻居被驱散走了，宋幼棠只得从另一头走回药铺。

回春堂大门紧闭，屋内地龙烧的正旺，暖洋洋的。茶桌旁的碳炉子上，煮着茶，粗瓷壶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炉子上还烤着几个蜜桔和大红枣，一旁是张藤编摇椅，摇椅上铺着厚厚的狐裘。

宋幼棠躺在摇椅上盖着一张软毯，翻看着手里的医书，脑子里却是芦花的死状，面容安详，心口有针眼，身体不见其他伤口，是谁能悄无声息的向她胸口刺进针呢？

不对！芦花的表情和**的状态，明明就是与男子**交合时......会是那男子杀得芦花吗？又是为何要在那时杀她？还有那幽香？

宋幼棠心中疑问颇多，却不知从何推敲。

“东家从芦花家回来时可遇见了那查案的官差？听说那芦花是被人杀的，可怜了这小姑娘，平时文静秀气的，这芦花娘可怎么活！”花大夫眯着一双老眼，看看被清空的街道，频频摇头。

“官府说是他杀了？”小学徒插嘴问道。

“仵作都去验尸了，据说芦花死的不光彩。”花大夫消息灵通得很。

“什么东西糊了？”宋幼棠合上书问道。

“遭了，老头子我炖的羊肉还在锅里！”花大夫撂下笔，急匆匆的跑去了后院。

镇子里出了命案，闹得人心惶惶的，有说是艳鬼索命的，还有的说是芦花的情人为报复芦花娘不同意那婚事，先是糟蹋了芦花，又痛下杀手害死了芦花。

没几日镇子东头的郑家大女儿也像芦花那样被人害死在闺房里，官府封查了整个镇子，里里外外都查了遍，却毫无线索。

无人看见过芦花和郑家大女儿与男子接触，且她们如何能悄无声息的将一个男子藏在家中呢。

正在镇子上的官府一筹莫展之际，京中派来了大理寺官员查办此案，宋幼棠怕惹麻烦，整日躲在后院不露面。

“京里都来人了，说明这案子小不了，搞不好不止咱们镇子有被害的。”小学徒边研磨着药材，边跟花大夫说着自己在学堂读书的哥哥带回的消息。

“何止咱们镇子，听说京郊已经死了十几个妙龄少女了，跟芦花一样的死法，太惨了，花季少女被人害死在家中......”花大夫的病人众多，随便聊几个都能拼凑出几条信息来。

京郊频发女子离奇死亡之事，都是些妙龄少女，且死法不光彩。

有人将怪案归结于神力怪谈之上，说是那狐狸精化成人的样子诱骗少女，与少女交合，采了少女的元阴修炼功法，那些少女在欢愉中悄无声息的死掉。

一时间，有女儿的人家都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就锁紧房门，更是不敢让自家女儿独睡，也不敢让其上街。

接连几日再没有少女被害，正当大家松口气时，一位砍柴的樵夫在废弃的山神庙发现了死去的女子，那女子一身不挂，面色欢愉，身体还有余温，显然是刚死去不久。

皇城司接到大理寺的协同搜查的文书，谢璋带着皇城司的兵马挨个村子摸排搜查，却寻不得那杀人者的一丝线索。

大理寺也是一筹莫展，夜幕降临，整个京畿都在宵禁中，皇城司和大理寺加紧了巡逻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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