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和谢璋回到谢府已经是深夜时分,他两人先去了谢老相爷的院子,祖孙三代四人谈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今日,事发突然,也叫他们颇为被动,显然是他们手中的兵力还不够,不能在危急时刻完全掌控整个皇城或是京中。
圣上吐血昏厥不是什么好兆头......
谢珣回到回玉阁,看见宋幼棠正靠在那张小榻上出神,他才恍惚过来,自己没有安排人将她送回靖安侯府,眼下这人又被困在了回玉阁。
“想什么呢?”
谢珣脱了外衫,露出了里面的锁子甲。
宋幼棠看呆了,一个文官穿着甲胄,上马安天下,提笔定乾坤吗?再一想,这谢珣只是长得俊秀,瞧着文弱,实则凶残狡诈。
“陛下如何了?”
“已然苏醒。”
两人简短的对话就将今日的凶险概括了去,纵使宋幼棠有心再追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想问什么?”谢珣站在门下静静地看着宋幼棠,很期待宋幼棠的下一个问题。
“陛下为何会吐血?”宋幼棠从小榻上起来,同样看着门下的谢珣,这个问题问的不算冒险,应该不至于暴露什么。
“你认为呢?有人下毒谋害......?”
谢珣脱了那沉重的锁子甲,进到屋内,屋子里没有熏香,显然是宋幼棠叫下人撤下去的,那张小榻上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波斯软毯,再看看那张茶案上,全是宋幼棠爱吃的糕饼,那茶壶里煮的应是梅子红茶......很好,她已经开始使唤他院里的人了,动他回玉阁的布置了。
“不说便不说,我还不听呢,有乐可以送我回侯府了吧?”
宋幼棠见谢珣说的阴阳怪气的,她不屑打听了,此刻只想回自己的寒水院睡觉,天知道这一天她怎么熬得,谢珣回来了,说明老皇帝没事了。
“今晚有宵禁,你出不去。”
谢珣扔下这句话就去沐浴更衣了,徒留宋幼棠愣在原地,那可咋怎么办?
——
皇宫,夜已深。
十一皇子殷勤的服侍着老皇上喝药,见圣上喝完药,又从内侍官手中接过茶盏,双手奉于圣上眼前,侍奉的周到服帖,父子二人俨然如寻常百姓家里的父子那般亲和无间。
唯独萧承毓跪在圣上的榻前,他低着头,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那踏板上的龙纹,漫不经心。
“其他人呢?”圣上沉声问道,语气带着不悦,显然问的是其余几位皇子。昔年先帝病重时,他与众位皇子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就连远在灵州的相王也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而今自己病重,却只有两位皇子守在榻前,心中难免酸涩孤寂。
“回父皇,老四疯傻得历害,老九在来的路上晕过去了,十三弟前夜发了烧,今日还下不了床,还暂未知会八弟......”
萧承毓从神游中回了神,谨慎的回道,圣上这是病中方知养儿好,奈何骨肉已离心,先皇后那一手来的决绝,没给圣上留活路。
老皇帝听完,默不作声,一双浑黄的眼睛在萧承毓和十一皇子之间来回探视,圣上这两年越发阴沉猜忌,叫身边的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啊,月亮死了,那片乌海在没有光亮,可不就无比阴冷黑暗,还是圣上亲手将那月亮杀死的,怪不得旁人。
十一皇子将手中的茶盏交给小内侍与萧承毓并排跪好,也将头低下,只敢看着眼前的青砖。
寝室里一片静默,气氛压抑。
良久,老皇帝才开口,“传朕旨意,十一皇子萧承赫,谦顺恭良,孝感天地,封为良亲王,待成婚后再迁去徐州封地。”
“儿臣谢父皇。”十一皇子立刻叩首谢恩,眼里的不甘和阴郁被低下去的身子遮住。
良王与辰王可谓是天差地别。
“大司马李湛之幼女,温婉贤德,恭顺良谨,为天下女子表率,特封为良王妃,择日成婚,由礼部操办婚礼事宜。
“儿臣叩谢父皇!”
十一皇子本来沉下去的心又再次欢悦起来,叩首谢恩的语气里都是压不住的欢喜。
一个兵强富饶的封地,背后还有手握兵权的岳家,可见十一皇子在老皇帝心里的地位,孰亲孰远,立竿见影。
“你,滚回你毓王府继续反省!”圣上指着萧承毓厉声呵道,满是嫌弃和愤怒,一颗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这是连做戏都懒得做了
“儿臣退下。”
萧承毓也附身叩首,不卑不亢,默默地退了出去。
十一皇子也随后出了两仪殿,几步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萧承毓。
“三哥,弟弟的婚礼,三哥可要好好喝几杯,沾沾喜气或许这婚姻就顺了呢!”
十一皇子暗指萧承毓的姻缘不顺,萧承毓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了,别说是嫡子嫡女了,就连嫡王妃都还不知道在哪呢!
因着和宋幼棠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京中世家都不愿将女儿嫁入毓王府。
“那是自然,本王自然要多喝两杯,但就不求什么姻缘了,毕竟我可不如十一弟有孝心,未婚妻亲表妹都能献给父皇......”
萧承毓咧开嘴笑得不怀好意,暗指老皇上睡了王嫣然的事。这蠢货!老头子只是刚下了旨赐婚,这其中还不知有多少变化呢,他尾巴就翘上了天,蠢不自知!
“十一弟不去看看贵妃吗?这等喜事也该同贵妃讲讲,兴许贵妃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萧承毓接着补刀,刀刀见血,暗骂萧承赫不孝,自己生母病重他不去探望,还在这因着自己婚事得意忘形呢。
“多谢三哥提醒,十一正要去探望母妃。”
萧承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他丢下这话就转身去往了后宫。
要说圣上为何如此偏爱萧承赫,那绝对是因为这货肖父,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秉性以及为人处事都像极了年轻时的圣上,圣上在萧承赫身上瞧见了那时的自己,总想弥补少时的不易和遗憾,就将这份不能明说的心思化成偏爱全给了萧承赫。
而先太子萧承昀和毓王萧承毓都肖母,一个温良恭顺,一个谦和有礼,自然不受圣上喜爱,老皇上内心偏执,不愿意儿子们的名声架在自己之上,偏他最是平庸的。
萧承赫不知圣上的那点心思,还认为自己就是单纯的深得圣上宠爱呢。
萧承毓看着萧承赫远去的背影,冷骂出声。“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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