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明月照河山 第107章 冷面阎君

这位来自淮南的药商姓孟，之前一直和霍老板有着几桩生意往来，奈何禹州暴乱就和霍老板失去了联络，时至今日也没联系的上。

“霍老板？可是姓霍名司空？”

谢珣邀请孟老板到了另一座茶楼里喝茶细谈。

“王公子也认识霍老板？还是真是巧啊！”

孟老板虽说有淮商的精明，可今日不知为何，在这贵气天成的王公子面前，竟不敢耍些小心思。

大抵是人家是京中第一商会的少东家，也或许是他身边那黑脸汉子抱着大刀太过渗人。

“那是巧了！我与霍老板还有些渊源......”

谢珣是主，孟老板是客，他抬手执壶给孟老板斟了半盏茶水，还是上好的清明云麓。

“相逢即是相识，相识何必曾相逢？我与霍老板也是旧识了，若王公子回到京中见到霍老板劳驾待孟某问个好......”

孟老板越说越觉得自己像个江湖侠客似的。

“那是自然！”

谢珣微微一笑，一边寒暄着一边套着孟老板的话，不出两盏茶的功夫就将孟老板的出身和此行的目的摸得一清二楚。

谢珣用手中的草麻黄吊着孟老板，只为套取更多关于霍司空和石中玉道长的事情。

“没想到王公子的草麻黄也是从霍老板手中买来的，还是王公子有先见之明，趁着关卡没封屯了不少麻黄，今年冬雪多，风寒重，淮河以南的麻黄快断货了......”

“我手中除了麻黄，还有附子，干姜，细辛，柴胡，藿香之类的风寒用药，若孟老板给的价钱合适，咱们还是可以多做一桩买卖。”

谢珣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将宋幼棠落在回玉阁的医书手札翻了翻，竟记下了不少实用的方子，再加上前不久刚办完军中药材一案，他对一些药材才有了了解。

“那自然是好事，王公子开价议价吧，都是市面价格，咱俩都不亏......”

孟老板觉得今日自己是八字走旺了，竟然和京中的大商会做上了买卖，那日后的生意还不是顺风顺水！

能在京中将商会做大的，背后定有皇亲国戚的做靠山，这王公子就是他的贵人啊！

“议价倒先不急，王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石道长的，听闻石道长医术过人，有药王谷神医之称，本想前来拜访......”

谢珣又将话题引到了石中玉身上。

“那是不巧了，石道长远行去了。”

“唉！看来是王某晚来一步啊！”

谢珣只做惋惜之态。

“石道长性子孤傲，王公子即使见到石道长也可能无用，倒不如寻一寻他的徒弟宋昭，或许还能帮到王公子。”

“哦？宋昭......”谢珣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等着孟老板继续往下说。

“宋小药君可是厉害，医术没的说，虽说性子桀骜点，但是心中有大义，我们好些药方都是找小药君拿的，她不收取钱银，只叫我们卖的便宜些，别叫寻常老百姓买不起药。”

“那宋公子可谓是医者仁心啊......”

谢珣听到关于宋幼棠的事情，难免听得仔细，他还故意搞错了人家的性别。

“什么宋公子，那小药君是位女娇娥，不过确实凶得很，人送外号，冷面阎君，惹不得......”

“那是王某唐突了。”

冷面阎君？呵，有意思，看来他先前派人来禹州探查回来的信息有误啊，有人故意隐瞒宋幼棠在禹州的真实情况。

“那霍老板应该与宋昭姑娘应是很熟稔......”

谢珣再次将话题引到下一个问题上。

“霍老板时常来青岚山小住，应当是与石道长师徒相熟。”

“你看，咱们光顾着闲聊了，还没谈价格呢！”

孟老板说了半天，口渴都很，一壶茶喝下去了，发现正经事还没开始说呢。

谢珣赶紧又续上茶水，在袖中伸出了手指，与孟老板敲定好了麻黄的价格，两人签订好协议，盖好印章，就交给下面的人实施操作去了。

“王公子改日到了扬州，可要到孟氏药堂来找在下，孟某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那是一定的，再会！”

谢珣送走孟老板，只将雅间里的门窗都紧闭，脸色沉了下来，他安插在禹州这边的暗桩出了纰漏。

是谁能悄无声息的换了自己暗桩？也怪他大意，他从前对禹州并不上心，才叫那人钻了空子。

——————

那药王观坐落在青岚山的山坳处，进出需要爬上半日的山道，此时雪势渐大，不怎么好行走。

谢珣带着人手趁着雪势摸上了山，他也不晓得此处是否还有旁人的暗哨，但总归是要亲自看看去才能安心。

走了不到半日就寻到了那座小道观，比起云中鹤的药王殿眼前的这道观可谓是简陋得很，简直只能用草庐来形容。

三间的草房此时破败不堪，应是许久没有人住了，西墙的伙房已经塌了，其他房间的门窗也都随意敞开着。

谢珣走了进去，先是随意转了转，又到了宋幼棠之前居住的房间，里面能用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找到一张发黄发旧的纸，是宋幼棠从前习的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还有一些发霉的草药，就再无其他有用的线索。

石中玉居住的东侧间和东墙边上的厢房也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别说是线索，连个带字的纸片都找不到。

谢珣心中冷哼，是有人提前将这些痕迹全部抹除了，越是有意的掩饰隐藏就越是有问题。

这青岚山上的秘密可不少！

有暗卫来复命，之前安插在山中的樵夫已经被人掉了包。

呵，果然如此！

也就是说，从前往京中递过去的消息全是假的，而他谢珣在禹州埋下的这条暗线早已被人清除了，他现在再想查起，已经是为时已晚了，所有的线索和暗探全在禹州暴乱中消失的干干净净得了。

看来这个霍司空本事不小啊！

之前派出去的拿着赫连熠画像的暗探查到了线索，画像中的人来过禹州，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谢珣的眼前闪过两张男人的面孔，一个是少年时的赫连熠，一个是藏在京中的霍司空。

谢珣只将禹州的暗线亲自布置好，才动身回了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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