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灵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带着龙族特有的威压与审视,落在张炁身上。那目光并非纯粹的敌意,更多的是一种惊疑与探究,仿佛在他那苍白虚弱的外表下,发现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存在。
张炁心中微凛。他能感觉到,这位龙族公主的实力深不可测,至少是真仙级别,甚至可能更高。而且,她似乎对自己体内的混沌气息有所感应?是因为混沌大道本身的特异,还是因为……吞噬道痕或者被魔元污染的道灵?
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拱手,声音依旧平静:“在下青石,这是舍妹幻纱。多谢公主殿下解围。”他用了伪装身份的名字。
魅舞也盈盈一礼,紫眸低垂,恰到好处地扮演着一个有些惶恐又带着感激的柔弱女妖:“多谢公主殿下。”
敖灵儿收回目光,眼中的讶异稍纵即逝,恢复了龙族公主的冷艳与矜持:“不必多礼。敖钦顽劣,惊扰了二位,是我龙宫管教不严。看二位风尘仆仆,似乎远道而来,可是在坊市中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有需要,我可命人代为安排。”
她的态度虽然依旧带着距离感,但比起敖钦的蛮横,已是天壤之别,言语中也透着一丝拉拢或至少是善意的信号。这显然不只是因为敖钦的胡闹,更可能与她对张炁身上特殊气息的感应有关。
张炁心思电转。直接说明来意求见龙族高层或索要生命道痕,显然不现实。但眼前这位龙族公主,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实不相瞒,”张炁斟酌着词句,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与恳切,“在下身中奇毒,道基受损,性命垂危。听闻龙族圣地‘祖龙渊’有造化生机之能,更有传闻中的‘生命源池’可活死人肉白骨,故不惜万里,冒死前来,只求一线生机。奈何身份低微,实力浅薄,连坊市都险些难以进入,更遑论觐见龙族贵人,恳请源池之水……”
他将自己重伤垂死的状况归结为“奇毒”,并隐去了混沌大道和道灵异变的核心秘密,只突出求取生机这一点,半真半假,合情合理。
果然,敖灵儿闻言,再次仔细打量张炁,眼中多了几分了然。难怪此人气息如此虚弱古怪,本源混乱,原来是中了奇毒,道基将毁。不过……能支撑到现在,甚至还能让她体内的祖龙血脉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悸动,这毒,或者说此人本身,恐怕也不简单。
“生命源池乃我龙族禁地,池水更是关乎全族气运,非立下大功或经龙皇特许,不得轻取。”敖灵儿缓缓道,语气带着龙族固有的高傲与原则,但并未一口回绝,“况且,源池之水虽蕴含生机,却也霸道无比,非龙族血脉或特殊体质,贸然使用,恐有爆体之危。你如今的状态,恐怕承受不住。”
她说的也是实情。张炁面露黯然之色,沉默不语。
魅舞适时地上前一步,眼圈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公主殿下,求您大发慈悲,指一条明路!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兄长若有不测,我……我也不想独活了!”她演技精湛,将一个担忧兄长的妹妹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敖灵儿看着眼前这对“兄妹”,一个重伤垂死却气质沉静,一个柔弱貌美又情真意切,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动。她沉吟片刻,道:“罢了,相逢即是有缘。你二人初来乍到,又得罪了敖钦,恐在坊市中也难安宁。若信得过我,可暂时到我府中客院安顿,一来可避开敖钦骚扰,二来……关于你兄长伤势,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逐渐聚拢看热闹的妖族,淡淡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随我来吧。”
说罢,她转身,在一队龙宫侍卫的簇拥下,朝着坊市内城、靠近祖龙渊入口的方向走去。张炁和魅舞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意思——这是一个接近龙族核心、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虽然也有风险,但值得一搏。
两人不再犹豫,快步跟上。
敖灵儿的府邸位于水晶坊市内城靠近龙宫入口的一片清静区域,占地极广,以洁白的玉石和温润的蓝色水晶构筑,风格华丽而不失雅致,处处彰显着龙族的底蕴与尊贵。府中护卫森严,仆从众多,但皆训练有素,见到敖灵儿归来,纷纷恭敬行礼。
敖灵儿将张炁和魅舞安置在一处独立的、环境清幽的客院,并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你们先在此休息,熟悉一下环境。”敖灵儿对张炁道,“关于你伤势之事,我需要查阅一些典籍,并与族中长辈商议。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擅自离开府邸,尤其不要靠近内城龙宫,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们。”
“多谢公主殿下费心,我们自当谨守规矩。”张炁拱手致谢。
敖灵儿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张炁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待敖灵儿走远,客院中只剩下张炁和魅舞二人,侍女也被屏退后,魅舞脸上的柔弱哀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思索。
“这位敖灵儿公主,似乎对你格外关注。”魅舞传音道,紫眸中光芒闪烁,“不仅仅是因为敖钦的事,更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的混沌气息。龙族血脉古老,对某些特殊的大道气息感应敏锐。她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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