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堡垒,顶层炼器工坊。
原本充斥着地火轰鸣与金石交击声的工坊,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灵能流转的微弱嗡鸣。张炁悬浮于工坊中央,双目紧闭,周身混沌气如同活物般奔流不息,在他身前勾勒、交织。
并非炼制具体的法器,而是在“构筑”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法模型。无数由混沌气凝聚而成的符文如同星辰般闪烁、生灭、重组,演化着地水火风、阴阳轮转、空间禁锢、乃至一丝微弱的时光涟漪。整个模型的核心,是一个不断旋转、吞噬周围一切杂乱能量的混沌漩涡,代表着净化与归元的终极意象。
藤坐在一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无比专注,甚至带着狂热,紧紧盯着那不断演化的阵法模型,手中一枚玉简闪烁不定,疯狂记录着每一个符文的生成与衔接。他本身就是符阵大家,此刻观摩张炁以混沌气直接演化大道阵纹,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缘,许多困扰他多年的难题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里,阴阳枢机转换的节点,是否可以融入‘小须弥芥子符’的精义,增强其对魔气的空间束缚与分解?”藤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激动后的沙哑。
张炁没有睁眼,但身前阵法模型中,对应的节点处光芒一闪,一道微缩的须弥芥子符文自然生成,完美嵌合,使得那处节点的空间禁锢之力瞬间提升了三成。
“妙!太妙了!”藤抚掌低叹,连忙记录。
站在工坊门口倚着门框的凰灵儿,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但那双凤眸中却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她虽然不通符阵,但境界高深,能感受到那阵法模型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与精妙构思。
“喂,张炁,你这‘混沌净世大阵’架子倒是搭得不错,听起来也挺唬人。”凰灵儿开口,打断了工坊内的专注气氛,“不过,光靠这玩意儿,真能清除掉那些根深蒂固的寂灭魔炁?那玩意儿可是连时空都能缓慢侵蚀的。”
张炁缓缓睁开眼,身前的阵法模型稳定下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他看向凰灵儿,平静道:“单凭阵法,自然不够。寂灭魔炁本质极高,寻常能量触之即溃。此阵之基,在于我的混沌本源,以其包容、化生、归元之特性,强行扭转、分解魔炁结构。”
他指了指模型核心那个混沌漩涡:“阵法之力,更多是营造一个有利于我的‘领域’,压制魔炁活性,隔绝其与源头的联系,并将其逼迫、汇聚,最终由我亲自催动混沌本源,进行净化。”
“听起来你还是打算自己扛大头。”凰灵儿挑了挑眉,“风险可不小。那投影老鬼肯定不会坐视你布阵,到时候魔气反噬,够你喝一壶的。”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张炁坦然道,“你的涅盘真火,至阳至刚,蕴含无尽生机与净化之力,是对抗寂灭魔炁的利器。布阵之时,若那投影出手干扰,或魔气剧烈反扑,需你以真火护住阵法关键节点,尤其是空间禁锢部分,防止魔气逃逸或侵蚀阵法根基。”
凰灵儿抱着手臂,歪头想了想:“帮你稳住场子倒没问题。不过,本姑娘的涅盘火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消耗很大哦。”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张炁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直接道:“条件?”
“简单。”凰灵儿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净化过程中逸散出来的、被剥离了寂灭意志的精纯‘终结’本源之力,对我参悟生死涅盘之道有点用处,归我。”
张炁略一思索,点了点头。终结本源虽罕见,但对他目前的混沌大道助益有限,给凰灵儿无妨。
“第二,”凰灵儿笑容更盛,“等这里的事了,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
“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不会让你去送死,说不定对你也有好处。”她卖了个关子。
张炁深深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并非玩笑,便干脆地应下:“可。”
“成交!”凰灵儿满意地拍了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三日后,月圆之夜。”张炁看向窗外,“届时太阴星力最盛,可借其清冷肃杀之意,辅助压制魔气活性。藤,”
他转向藤,“这三日,你根据方才推演的阵图,带领工造司所有符阵师,全力炼制‘混沌镇魔桩’和‘太阴引灵幡’,作为大阵辅基。”
“是!道祖!”藤激动地领命,立刻起身去安排。
三日后,落霞秘境入口外。
原本的临时营地已经撤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笼罩了方圆数十里的巨型阵法基盘。一百零八根铭刻着混沌符文的暗金色金属巨桩,按照玄奥的方位深深打入大地,构成了阵法的骨骼。三百六十面散发着清冷月辉的蓝色灵幡,悬浮在半空,勾连天地,引动太阴星力。
张炁立于阵法核心,依旧是那身青袍,气息沉凝如渊。凰灵儿则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周身隐隐有琉璃火光流转,神情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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