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馆与陈红告别后,高伟独自在附近找了家面馆,简单解决了午饭。看着窗外省城熙攘的车流,他思考着是直接返回高家湾,还是另有安排。想到张蔷刚接手常务副总的职务,肯定有很多具体事务需要立即熟悉和对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蔷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张蔷正在忙碌。“喂,高总?”张蔷的声音带着一丝刚投入新工作的急促和认真。
“蔷婶子,是我。”高伟用了更显亲近的称呼,“你这边下午怎么安排?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我准备回去了,看你是一起回市里,还是另有安排?”他刻意避开了“一起走”可能带来的微妙联想,语气公事公办。
张蔷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快速评估了一下手头的事情,然后回答道:“高总,我下午还得跟财务和运营的负责人再碰个头,把几个急件的流程和权限对接清楚。估计……得到三四点才能完事。你要是方便……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正好跟你车回市里。我得回去把家里那辆车开过来,以后在省城常驻,没车不方便。而且……也得让你小叔陪我过来一趟,找个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总不能一直住宾馆,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的安排合情合理,语气自然。
高伟略一沉吟,便爽快答应:“行,没问题。那你先忙,我正好在附近办点小事。你忙完了给我电话,我开车到公司楼下接你。”
“好,那麻烦你了高总,回头联系。”张蔷利落地挂了电话。
下午三点半左右,高伟接到了张蔷的电话,说事情基本处理完了。高伟将车开到睿通物流总部大楼下,不一会儿,就看到张蔷拎着公文包和一个装资料的文件袋,步履匆匆地从大厅里走出来。她脸上带着忙碌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充满了新官上任的干劲。
高伟下车,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张蔷道了声谢,弯腰坐了进去,顺手将公文包和文件袋放在脚边。高伟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了气派的总部大楼,汇入省城下午略显拥堵的车流。
最初的半小时,车厢内的气氛还算正常,甚至带着点新项目启动般的积极。张蔷显然还沉浸在刚接手重要职位的兴奋和千头万绪的工作中,主动向高伟汇报着下午沟通的情况。
“下午我跟财务总监老李和运营部的王经理都详细谈过了。目前公司的现金流还算健康,但有几个应收账款的周期有点长,需要重点关注。运营这边,下个月有个大型招标项目,王经理已经把初步方案给我了,我晚上回去得仔细看看……”她语速略快,条理清晰,俨然已经进入了角色。
高伟一边专注路况,一边听着,不时点点头,或简单插话问一两个关键问题,给出原则性的指示:“嗯,应收账款是老问题了,你盯着点,该催的催,必要时可以让法务介入。招标方案一定要把细节抠死,我们的优势要突出,成本要控住。” 两人的交流完全是上下级之间高效、专业的工作沟通,之前的尴尬似乎被暂时遗忘。
然而,当车子驶上相对畅通的高速公路,车速稳定下来,最初关于紧急工作的讨论告一段落后,车厢内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喧嚣的城市被甩在身后,窗外的景物变得单调,引擎平稳的轰鸣声反而衬得车内愈发安静。
这种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撒下,将两人笼罩。没有了工作话题的填充,某些被刻意压抑、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开始不受控制地、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
高伟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但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乱想。一些破碎的画面、模糊的感觉,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他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在那个分公司办公室里,张蔷如何自愿的跪在自己办公椅前;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在那个昏暗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张蔷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和温热的体温;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些夹杂着喘息、哭泣和含糊承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低语……那些混乱的、不堪的、被他努力试图遗忘的过往,此刻因为与当事人再次长时间独处于密闭空间,而变得异常清晰和咄咄逼人。他感到脸颊有些发烫,喉头微微发紧,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几乎在同一时间,坐在副驾驶的张蔷,也明显感受到了这沉默带来的压力。她原本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她的目光原本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此刻却有些失焦。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风衣的腰带,指尖微微泛白。显然,那些共同的、不光彩的回忆,也同样在她心中掀起了波澜。她或许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无助和不得已,或许想起了那次交易的屈辱和后续的复杂纠葛,更想到了如今两人之间那层无法逾越的、名为“婶侄”的伦理关系。这种身份的巨变,使得那段往事更加显得禁忌和令人难堪。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极快、极轻地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高伟。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线条硬朗,比起几年前,更添了几分成熟和沉稳,也更具……男性魅力。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跳,赶紧收回目光,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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