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高伟特意去县里最好的“悦来酒楼”订了一个包间。晚上,他接上放学的一双儿女,又和罗珂一起,陪着高长海、王兰老两口,一家六口,整整齐齐地坐进了包间。这顿饭,没有大肆声张,没有繁琐仪式,就是自家人围坐一桌,菜肴丰盛,气氛温馨。
高长海和王兰看着儿子儿媳终于复婚,孙子孙女围着爸爸妈妈嬉笑,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宇轩和宇涵虽然不完全明白“复婚”的具体含义,但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格外好,也跟着特别开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高伟和罗珂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于他们而言,经历过风雨,更懂得平淡的可贵。什么盛大的仪式都是浮云,一家人能这样开开心心、整整齐齐地吃顿饭,彼此珍惜,把接下来的每一天过好,就是最大的幸福。
接下来的两天,高伟开车返回了高家湾。毕竟他还是高家湾的村长,也是高家湾农业的负责人,离开几天,村里和厂里积压的事情都需要他处理。罗珂则继续回学校上课,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日常轨道,但彼此心里都清楚,那条名为“家”的纽带,已经重新牢固地系紧了。
回到高家湾,高伟先去了农业公司,处理了积压的文件,查看了生产情况,一切运转正常,让他放心不少。随后,他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村支书高成献正和张浩、马保平在院子里站着说话。
高成献一看到高伟,脸上立刻堆起一种看似热情实则带着探究的笑容,声音洪亮地打招呼:“哎呦!高村长回来了!省城这一趟走得时间不短啊!怎么样,大地方回来的,给咱们汇报汇报,有啥好消息、大业务谈成了没有?” 他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工作,但那语气和眼神,分明带着几分审视和等着看“成绩”的意味。
高伟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这次去省城,主要是处理睿通物流的人事安排和与罗珂复婚的私事,所谓“谈业务”本来就是个方便请假的托词。高成献这么迫不及待地追问,无非是想摸清底细,或者找机会显示他一把手的权威,甚至可能还想借机沾点光。
高伟不想跟他多纠缠,更不愿把睿通公司的内部变动到处说,便含糊地应道:“成献叔,这才去几天哪,就是初步接触了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哪能那么快就有结果?没啥好汇报的,就是看了看,学习了学习。” 他打算敷衍过去。
没想到,高成献却不依不饶,他背着手,踱步到高伟面前,脸上那点假笑收敛了些,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官威,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高伟啊,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是代表咱们高家湾出去的,村里给你批了假,你这来来回回的花销,虽说可能不多,但那也是村里的钱,是集体的钱!你出去一趟,干了啥,有啥进展,总得跟组织、跟大伙儿有个交代吧?不然,你这趟的费用,村里可不好给你报销啊!”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张浩和马保平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吭声,但眼神里都透着了然。高伟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全明白了!原来根子在这儿!高成献这是看他“独吞”了去省城的机会,没带上他和姘头李秀婷,心里不痛快了!什么报销费用是假,借题发挥、显示权威、甚至是想卡他脖子、让他难堪才是真!他之前就隐约听说高成献想找机会去省城“考察学习”,说白了就是想公费旅游,这次自己没给他这机会,他这是记恨上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高伟心里那股火“噌”一下就冒起来了!他高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挟制?尤其是现在,他刚刚解决了人生大事,心情正好,又刚刚在省城经历了更高层面的商业洽谈,心态和底气早已不同往日。他看着高成献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嘴脸,一股混合着鄙夷和愤怒的情绪直冲头顶。
他脸上非但没有露出高成献预想中的窘迫或妥协,反而勾起一抹极其不屑的冷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寒意:“报销?成献叔,您觉得我高伟现在混得就这么惨了吗?惨到去趟省城,还得指望村里给我报销那三瓜两枣的差旅费?”
他往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高成献有些错愕的眼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自己掏钱,我高伟掏不起吗?还用得着村里给我报?您要是不信,下次您去省城,可以顺道去睿通物流总部看看,看看我高伟在省城的办公室怎么样!看看我是不是那种需要惦记村里这点报销款的人!”
他环顾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张浩和马保平,声音提高了一些,既是说给高成献听,也是说给其他村干部听,更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底气:“我高伟当初放弃省城的发展机会,回到高家湾,创办农业公司,后来又接下村长这个担子,凭的是什么?是对家乡的这份感情!是想为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钱,我高伟大可不必回来!我在省城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比窝在这小山村里舒坦多了,钱也挣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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