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与马丽关于生孩子的谈话不欢而散后,高长江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冰冷的石头。马丽那番基于现实利益的冷静分析,以及最后那句近乎嘲讽的“你自己想办法”,像一根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自尊心。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马丽骨子里的“自私”——她优先考虑的是生活的舒适度、经济的压力、个人的职业发展,而非他高长江作为一个男人对血脉延续的渴望和情感上的完整需求。这种被忽视、被否定的感觉,让他对马丽、对这段婚姻的失望感达到了顶点。
在这种极度失落和压抑的心境下,高长江几乎是本能地将情感的重心转向了黄梅。在他此刻的认知里,黄梅是那个温婉的、善解人意的、需要他保护和安慰的弱者。她刚刚遭受了丈夫的残酷背叛,情感世界一片荒芜,正是最需要温暖和依靠的时候。而他,高长江,事业小有成就,成熟稳重,又能给予她理解和关怀,岂不是最合适的“拯救者”?他沉浸在一种自我构建的悲情英雄叙事里:在马丽那里得不到的温情和理解,可以在黄梅这里获得;在马丽那里无法实现的做父亲的愿望,或许……未来与黄梅也有可能?这个念头虽然模糊,却带着一种诱人的可能性。
于是,高长江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张蔷。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下班后主动留在办公室陪她加班,即使张蔷有时用眼神或话语暗示,他也找各种借口推脱,要么说家里有事,要么说身体不适。他害怕与张蔷那种过于炽烈和复杂的关系会干扰他“追求”黄梅的“纯粹”计划。张蔷何等敏锐,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和疑惑,但并未点破,只是态度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疏离和公事公办。这反而让高长江松了口气,觉得暂时摆脱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和诱惑。
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黄梅。工作上,他找各种机会与她单独相处,交代任务时语气格外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体贴。生活上,他嘘寒问暖,中午时常“顺路”带些她爱吃的水果或点心,下班时如果看到天气不好,也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家。他的关心小心翼翼,却又步步为营,试图一点点拉近两人的距离。
黄梅对于高长江突然增多的关照,起初有些受宠若惊,也带着感激。毕竟,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确实是一种慰藉。她依旧保持着下属的恭谨,但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真实的脆弱和对关心的渴望。这让高长江更加确信,自己的方向是对的,黄梅对他是有好感的,只是需要时间和机会来捅破那层窗户纸。
机会终于在一个周五的傍晚来临。同事们都已经下班,办公室里只剩下高长江和黄梅在整理一周的收尾工作。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气氛安静而温馨。
高长江看着黄梅在光影中专注工作的侧脸,线条柔和,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走到她的工位旁,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却还是透露出了一丝紧张:“黄梅,忙完了吗?一会儿……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黄梅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好的,高总。马上就好了。”
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环境相对幽静的餐厅,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点完菜后,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高长江的心跳得厉害,手心都有些出汗。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是最佳时机。
饭菜上桌后,高长江吃了几口,终于下定决心,放下筷子,目光直视着黄梅,语气变得异常认真和……深情?
“黄梅,”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这段时间,看你心情不好,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黄梅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高长江继续按照自己排练好的剧本说下去:“其实……有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我知道现在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他顿了顿,观察着黄梅的反应,见她只是静静听着,便鼓起勇气,“黄梅,我……我很欣赏你,喜欢你。喜欢你温柔,喜欢你善良,喜欢你做事认真。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心疼。我想……我想照顾你,想给你和孩子一个依靠。我知道我可能不够好,也有家庭,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未来的日子。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他一口气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紧张,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然而,他预想中黄梅感动、羞涩甚至犹豫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黄梅听完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迅速被一种清晰的、带着距离感的冷静所取代。她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拨动着碗里的米饭,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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