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装着沉甸甸的心事,高长江感觉在市区的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难熬。马丽似乎也察觉到他近来的心不在焉和情绪低落,但碍于两人之间因“捉奸”事件和后续争吵留下的隔阂,也只是不冷不热地相处,并没有过多追问。这种压抑的氛围让高长江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捱到周六,高长江找了个由头,说高家湾老宅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便驱车离开了市区,回到了那个承载着他成长记忆、也更能让他感到一丝放松的乡村——高家湾。
傍晚时分,车子停在了侄子高伟家新建的小楼前。高伟如今是村里有名的能人,香菇酱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子过得蒸蒸日上。看到叔叔回来,高伟和妻子秦明丽都很高兴。秦明丽手脚麻利地张罗了几个家常菜,虽不奢华,却充满了农家特有的烟火气和亲切感。
晚饭桌上,气氛融洽。高伟开了瓶不错的白酒,给高长江满上。叔侄二人边喝边聊,话题从村里的变化、香菇酱的销路,慢慢转向了各自的生活。秦明丽吃完饭后,便体贴地先回房休息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男人。
几杯酒下肚,高长江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连日来的压抑和纠结,在酒精的催化下,像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却沉稳干练、事业有成的侄子,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长辈的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和信任。在他心里,高伟是自家最有出息、也最有主见的人,是他遇到难题时,最想倾诉和请教的对象。
“小伟啊,”高长江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桌上的菜,“叔这心里头……憋得慌啊。”
高伟给他添上酒,语气平和:“叔,有啥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是不是……在市里遇到啥难处了?还是跟婶子闹别扭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高长江情绪的低落。
高长江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是啊……就是跟你婶子的事。”他斟酌着词语,开始倒苦水。他自然不敢提张蔷和黄梅半个字,那是他心底最隐秘、最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把所有的烦恼和纠结,都归结到与妻子马丽的矛盾上。
“小伟,你说……叔现在在市里,大小也是个公司副总了,对吧?房子车子也都有了,日子按理说应该过得去。”高长江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激动和委屈,“可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尤其是……看着别人家孩子跑来跑去,心里那个滋味……”
他把话题引向了孩子。“我跟马丽,这都结婚多少年了?一直没个孩子。以前是条件不好,不敢要。现在条件好了,我跟她提过好几次,想要个孩子,可她……她总是推三阻四的,不是说压力大,就是说还没准备好。我寻思着,她是不是……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给我生?”
说到这里,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苦恼和神秘的表情,凑近高伟:“小伟,咱爷俩关起门来说话……你听说过……你婶子那个……‘克夫’的说法吧?”
高伟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当然听说过那些风言风语,但他向来不太信这些。他沉稳地回答:“叔,那些都是没影的事儿,别瞎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不是我瞎想啊!”高长江仿佛找到了理论依据,声音提高了一些,“以前我是不信,可你看我现在……我这心里越来越嘀咕。你说,万一……万一是真的呢?我现在好不容易混出点样子,要是被她……那我这辈子不是白忙活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身运势的担忧和对马丽隐隐的嫌弃,这种情绪在酒精和心事的双重作用下被放大。
高伟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他能感觉到叔叔的焦虑是真实的,但似乎又有些……过于聚焦在孩子和“克夫”这件事上,仿佛这成了所有问题的核心。
高长江继续倾诉:“我现在在公司,压力也大。张蔷,她现在是公司一把手,能力强,要求也高。我每天小心翼翼,生怕出点差错。”他适时地把张蔷提了出来,但仅限于工作层面,语气恭敬,听不出任何异常。“公司业务现在还行,就是竞争激烈,琐事也多。”他简单地回答了高伟之前关于公司情况的询问,巧妙地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小伟,你说叔该怎么办?”高长江一脸愁苦地看着侄子,“我就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这要求过分吗?马丽她要是老这么拖着,我……我这心里实在没底啊!”
高伟沉吟了片刻,他看得出叔叔是真的为子嗣问题焦虑。作为晚辈,他不好过多评判长辈的婚姻,但基于现实的考量,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给高长江倒满酒,语气诚恳:
“叔,你的心情我理解。想要个孩子,传宗接代,这是人之常情,一点都不过分。”他先肯定了高长江的需求,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叔,咱们现在不比过去了。你不能总想着那些‘克夫’之类的老黄历,那都是自己吓自己。关键还是要跟婶子好好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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