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心轨 第17章 法外之地—‘老坑道\’

首先在此说抱歉！16集人名纠正:

石磊更正为蛮牛，沈冰更正为冷月。

正文开始:

地下河的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掩盖了行踪，却也放大了未知的恐惧。自称小雨的女孩紧紧跟在纪年身边，一只手抱着那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旧书，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拽着纪年湿漉漉的衣角，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安全感。她的淡蓝色心轨依旧微弱，但比初遇时稳定了些许，像风中残烛找到了短暂的避风处。

全知之眼……纪年咀嚼着这个从疤脸匪徒口中逼问出的名字，眉头紧锁，阿塔，能查到他们的据点或者活动规律吗？他的声音在管道中显得有些沉闷。

【很难。】 阿塔的回应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信号不良的细微杂音，【他们像真正的幽灵，交易都通过无法追踪的量子加密节点进行，Ip地址跳转比心跳还快。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喜欢依附在信息流巨大的节点附近，比如大型数据交换中心、底层网络枢纽……或者，像那家书店那样，承载着特殊历史信息的静默节点。】

信息节点……冷月若有所思，如果他们也在寻找的钥匙，那么书店老板被他们带走的可能性很大。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她的声音冷静，分析着逻辑链条。

蛮牛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混着污水的汗水让他古铜色的皮肤更显油亮：说那么多有啥用？直接杀到那个什么全知之眼的老巢，把人抢回来！他周身那属于情感熔炉的赤红色能量微微躁动，那是愤怒情绪在累积，能赋予他撕裂钢铁的力量，但在此刻狭窄的环境下，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更像是一种负担。

我们连他们的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纪年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心轨保持平静，以免影响身边敏感的小雨，而且，对方是情报组织，手段可能比归一教更诡秘，陷阱会比刀剑更致命。

就在这时，小雨忽然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弱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爷爷……爷爷以前说过，如果……如果找不到他，可以去老坑道刀疤刘问问……

老坑道？刀疤刘？三人同时看向她。蛮牛是纯粹的好奇，冷月是审慎的评估，而纪年则从女孩的心轨中读到了一种基于对爷爷绝对信任而产生的笃定。

小雨在众人注视下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回忆着：爷爷说，老坑道是……是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但也很危险……刀疤刘在那里算是个……是个能说上话的人，爷爷帮过他……

老坑道——纪年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位于城市最底层、法律光芒几乎无法触及的巨型地下黑市网络，由废弃的地铁隧道、防空洞和私自挖掘的通道构成，充斥着各种合法与非法的交易，是三教九流、亡命之徒和情报贩子的汇聚之地。比起回声集市这种泛称，老坑道更具体，也更符合其黑暗、混乱的本质。在那里，确实有可能找到所谓的地头蛇。

阿塔，规划前往老坑道核心区域的最安全路径。纪年立刻下令。

【正在计算……】 阿塔的声音伴随着虚拟键盘的敲击声，【路径复杂，需要先离开这条排污主管道，进入第三号废弃地铁线，穿过一片被称为铁锈荒原的监管盲区工业废墟，才能抵达老坑道的第七入口。预计耗时六小时。警告：该区域活跃着多个武装帮派、失控的自动化防御系统和经过辐射或化学污染变异的生物。不建议携带未成年人进入。】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冷月检查了一下武器能量，她的判断基于风险与收益的冷酷计算，留在原地或者返回地面，暴露的风险更大。

纪年拉起小雨的手，感觉到女孩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用力回握，淡蓝色的心轨中闪过一丝名为的微光。

新的目标确定，队伍再次开拔。他们沿着地下河跋涉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找到一个通往废弃地铁线的维修梯口。攀爬上去，推开沉重的、几乎锈死的格栅，一股混合着浓重铁锈、臭氧和陈年尘埃的气味涌入鼻腔，取代了排污管道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第三号废弃地铁线如同一条沉睡在地下的钢铁巨蟒，隧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闪烁的应急指示灯和某些帮派设置的简陋照明，提供着微弱而不祥的光源。墙壁上布满了诡异扭曲的荧光涂鸦，像某种绝望的原始崇拜。纪年将心轨编织者的感知扩展到最大，如同无形的触须，警惕着黑暗中任何可能的心轨波动——无论是人类的恶意，还是变异生物的野性。

行走其中，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被放大，传出老远。蛮牛走在最前，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覆盖着隐约的金褐色光泽，这是意志下的防御状态，能让他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击。冷月断后，能量步枪随时处于可击发状态，她的银灰色心轨如同精准的导航仪，不受黑暗和环境干扰。

突然，纪年猛地停下脚步，举手示意。前面有埋伏！至少五个人，心轨充满贪婪和暴戾，像饿了好几天的鬣狗！他的感知捕捉到了前方拐角后那几条如同污秽泥浆般翻滚的、充满掠夺**的心轨。

话音刚落，从隧道两侧的阴影和几节被拆得只剩骨架的废弃车厢里，猛地窜出了五个身影。他们衣着破烂不堪，脸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菜色，但眼神凶狠，手中拿着改装过的、冒着电火花的切割枪和焊着铁钉的金属棒。他们的心轨混杂不堪，贪婪、暴戾、绝望交织，如同沸腾的污水。

把吃的！武器！还有那个女人和小孩留下！老子可以发慈悲，留你们全尸！为首的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显然不是刀疤刘）狞笑着，手中的切割枪发出不稳定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

蛮牛眼睛一瞪，连日来的憋屈和对弟弟的担忧瞬间被点燃，转化为纯粹的怒火！赤红色的光芒轰然爆发，他甚至没用武器，暴喝一声：找死！直接一拳轰向旁边一根支撑隧道的、比他腰还粗的金属立柱！

咚！！！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隧道内炸开！那根金属立柱剧烈震颤，顶部的锈屑、灰尘乃至松动的混凝土块簌簌落下，整个隧道都仿佛随之摇晃！地面传来清晰的震动感。

那群埋伏者被这非人的力量吓得魂飞魄散，前冲的动作不由得一滞，脸上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他们打劫过不少人，但从未见过能一拳撼动隧道结构的存在！

就是现在！纪年眼中彩色光芒大盛！他不再保留，能力全力发动——心轨编织·情绪风暴！无形的精神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前奔涌，并非直接进行精神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强行搅动、放大那群埋伏者心轨中固有的、最强烈的负面情绪！将贪婪放大成失去理智的疯狂，将暴戾放大成自相残杀的冲动，将绝望放大成毁灭一切的癫狂！

啊！我的财宝！你们这些混蛋都想抢我的财宝！

杀了他！杀光他们！都是我的！

那女人！谁也别跟我抢！

埋伏者们瞬间陷入彻底的混乱，理智的弦彻底崩断！有的人开始红着眼睛攻击身边的同伴，有的人则状若疯癫地朝着空气或者隧道墙壁胡乱射击，能量光束在黑暗中乱窜，击打在混凝土上溅起一串串火花和碎屑。隧道内一时间充斥着疯狂的吼叫、武器交击和能量射击的噪音，乱成一团。

冷月如同暗夜中无声的猎杀者，身影在混乱的敌人中鬼魅般穿梭。她没有浪费一丝能量，能量步枪每一次冷静的点射，都精准地命中敌人的手腕、膝关节或是武器的能量核心。非致命，但足以在瞬间解除对方的战斗力。她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多余，银灰色的心轨在激烈的战斗中稳如磐石，不受任何外界混乱情绪的干扰。

蛮牛则如同被激怒的远古暴龙，直接冲入了混乱的敌群。覆盖着赤红色光芒的拳头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折肉裂声和敌人短促而凄厉的惨嚎。他纯粹的力量碾压，成为这场短暂冲突中最具视觉冲击力和暴力美学的存在，仿佛是为了宣泄之前被迫隐匿和逃亡的所有憋闷。

小雨紧紧闭上眼睛，将小脸埋在纪年后背，不敢看这暴力的场面，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她怀中被油布包裹的旧书，似乎感应到了持有者的情绪，散发出微不可查的、更加清晰的宁静波动，如同无形的屏障，稍稍隔绝了周围狂暴的心轨对她的冲击。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在短短两分钟内，所有的埋伏者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失去了所有威胁。隧道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短路的电火花声和若有若无的呻吟。

纪年喘着气，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大规模、高强度的情绪风暴对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大脑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他走到那个被蛮牛一拳砸塌了半边肩膀、倒在地上的刀疤壮汉面前，蹲下身，指尖萦绕着令人心悸的彩色光丝，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火。

听着，纪年的声音带着精神剧烈消耗后的沙哑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问，你答。老实点，能少受点罪。全知之眼，知道吗？

那壮汉被纪年眼中流转的异色和那直接作用于精神的诡异压迫感吓得浑身筛糠般抖动，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忙不迭地点头，语无伦次：知……知道！他们……他们是老坑道里不能惹的大爷……神秘得很……

他们在老坑道的具体据点在哪里？

不……不知道具体位置啊大爷！壮汉哭喊着，但他们的人……经常在毒蛇窝酒馆出没……那是……那是他们一个明面上的联络点……

毒蛇窝纪年记下这个听起来就充满危险的名字，最近，他们有没有抓到一个老人？看起来像个老学者，开书店的。

壮汉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恐惧和某种顾虑间权衡。纪年指尖那彩色的光丝微微向前探出，几乎要触碰到他的皮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刺骨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

有！有！前几天……是听说的大爷们抓了个硬骨头的老头子……关……关在哪里我真不知道！可能在他们真正的巢穴里，听说……听说叫？对，好像叫！在极致的恐惧下，他吐出了另一个关键信息。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纪年站起身，对其他人点了点头。他们迅速收集了这些匪徒身上还能用的能量电池和少量未开封的浓缩营养剂，不再停留，立刻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和绝望气息的是非之地，将哀嚎的失败者留在身后的黑暗里。

前往老坑道更深处的路上，纪年一边努力平复着精神海的刺痛，一边在脑中飞速思考。全知之眼抓捕林老（他内心已经开始用这个更显亲近的称呼），是为了。而归一教也在寻找。这两者之间，是合作，竞争，还是……根本就是一体两面？那个又是什么地方？

他感觉一张更大、更复杂的网，正在随着他们的深入而缓缓显现出轮廓。而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正不可避免地，向着这张网最危险的中心地带步步逼近。蛮牛沉默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确认小雨的安全，他赤红色的心轨沉淀下来，转为更加持久的、用于警惕和随时爆发的暗红色。冷月依旧冷静，但纪年能察觉到，她那银灰色的心轨深处，对于即将面对的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情报巨兽，也提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慎重。

黑暗的隧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步的回声和越来越浓重的、属于老坑道特有的、混合了非法改造、地下交易和血腥争斗的混乱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