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心轨 第48章 蛮牛的惊天一击

雷恩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纪年手中紧握的黑色盒子，最终定格在纪年那双蕴藏着漩涡的眼眸上。

“钥匙？”纪年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盒子握得更紧。这个称呼从老人口中，从“她”的意识里，如今又从北境军人口中听到，让他愈发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雷恩语速飞快，视线转向正在重新组织阵型、武器系统似乎正在逐步恢复的清道夫，“‘监管者’的猎犬适应力很强，这里的干扰维持不了多久。想活命，就跟我们走！”

几乎没有给纪年他们思考的时间，北境士兵已经行动起来。两人一组，动作迅捷而专业地将昏迷的蛮牛抬起，林薇薇和伊恩也被护送至中间那辆装甲车。整个过程高效无声，显示出极强的军事素养。

冷月看向纪年，冰蓝色的眸子中带着询问。纪年能通过心轨感受到她内心的权衡——对北境突然出现的不信任，与眼前绝境中唯一生路的抉择。他微微点头，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走！”纪年拉起冷月，在两名北境士兵的掩护下，冲向为首的装甲车。

就在他们登车的瞬间，一道炽白的能量光束擦着车顶掠过，将后方一堵残墙汽化！清道夫的武器系统部分恢复了！

“开车！”雷恩低吼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装甲车引擎发出咆哮，如同钢铁巨兽般猛地窜出，另外两辆车紧随其后，呈三角阵型，撞开沿途的障碍，向着锈带区更深处疾驰。

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清道夫的悬浮梭紧追不舍，能量光束不断轰击在车辆周围，溅起漫天尘土和金属碎屑。北境的装甲车显然经过特殊改装，外壳闪烁着淡淡的能量光泽，抵挡着大部分攻击，但剧烈的震动依旧让车内的人东倒西歪。

纪年紧紧抓住扶手，将冷月护在身侧。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虚弱，以及强行催动“心念刺”后能量的严重透支。

“撑住。”他在她耳边低语。

冷月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他身上，闭目努力调息。

林薇薇和伊恩坐在对面，脸色苍白。伊恩紧紧抱着林薇薇的手臂，大眼睛里满是恐惧，但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蛮牛被安置在车厢后部的简易医疗床上，一名北境士兵正在为他进行紧急处理。

雷恩坐在副驾驶位，通过车载通讯器冷静地指挥。

“猎犬咬得很紧，启动‘雪松之刺’协议。”

“明白，长官。”

话音刚落，三辆装甲车尾部同时释放出大量干扰箔条和热诱弹，同时车体表面开始折射光线，使得车辆在视觉上变得模糊不清。追击的清道夫悬浮梭顿时失去了目标锁定，攻击变得散乱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车队猛地拐入一条更加狭窄、布满废弃管道的巷道，利用复杂的地形暂时甩开了追兵。

车内暂时恢复了平稳。

纪年看向雷恩的背影，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钥匙’？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雷恩转过头，刚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我是雷恩·沃尔夫，北境邦联自由兵团，第七行动队指挥官。至于为什么……”他目光再次落在黑色盒子上，“我们监测到锈蚀峡谷出现了异常的、远超阈值的灵子共鸣波动，源头直指‘厄俄斯’。而能引发这种共鸣的，只有传说中的‘钥匙’。”

他顿了顿，继续道：“北境的存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应对‘监管者’以及他们可能引发的‘最终净化’。找到‘钥匙’，阻止净化，是我们的最高使命之一。”

“所以你们一直在监视锈蚀峡谷？”冷月睁开眼睛，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带着调查官特有的敏锐。

“是守望，不是监视。”雷恩纠正道，语气带着北境人特有的骄傲与固执，“联邦抛弃了这里，任由资本和‘监管者’的触须侵蚀。但我们没有。北境从未忘记自己的责任——守护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与联邦截然不同的信念，让纪年心中微动。

“那个老人……诊所里的老人，是你们的人吗？”纪年想起那位牺牲自己为他们争取时间的神秘老人。

雷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摇了摇头：“不，他不是。但他和我们目标一致。他是旧时代的‘守望者’，是少数知晓真相并选择抵抗的人之一。我们和他……算是盟友。”他看向纪年，“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你争取了时间，这说明他认可了你，‘钥匙’的持有者。”

纪年沉默下来，掌心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黑色盒子传来的、老人最后的温度。那份沉重感再次袭来。

“我们现在去哪？”林薇薇问道，她更关心眼前的处境。

“‘北境织网者’废墟——锈蚀峡谷。”雷恩回答得干脆利落，“‘她’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们地点。那里是旧时代全球数据网络的枢纽之一，也是‘摇篮’厄俄斯系统的一个重要外部节点。据说，那里保存着可以关闭‘最终净化’协议的‘初始代码’。”

“据说？”冷月捕捉到这个词的不确定性。

雷恩坦诚地点头：“‘织网者’在大崩溃时期就沦陷了，内部情况极其复杂危险。灵子乱流、物理陷阱、还有可能残存的旧时代防御系统……更重要的是，我们怀疑‘监管者’也可能在那里有所布置。所以，即使是北境，也一直未能成功深入其核心区域。”

他看向纪年，目光凝重：“但现在不同了。有了‘钥匙’，或许有机会突破那些屏障。”

纪年感受到压力，同时也感到一丝荒谬。他自己都还没完全弄明白“钥匙”到底是什么，如何运用，却已经被卷入了关乎世界存亡的巨大责任中。

车队3小时约行驶了2百多公里，由于路况难行期间多次变换路线，以摆脱可能存在的追踪。最终，他们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峡谷入口前，入口处歪斜的牌子上，隐约可见“区域禁入 - 高危”的字样。

“前面车辆无法通行了。”司机报告道。

雷恩下令全员下车。北境士兵们迅速在周围建立警戒线，动作干净利落。

纪年抬头望向锈蚀峡谷入口，心轨能力自然延伸而去，立刻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混乱、扭曲的能量场，以及一种……仿佛来自无数意识残留的、低语般的嘈杂感。这里确实不简单。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织网者’核心位于那座海拔最高山峰右侧骆驼峰地下约三百米处。”雷恩展开一个便携式光幕，上面显示着残缺不全的地下结构图，“通往核心的主干道已经多处坍塌，而且能量场干扰严重，电子设备深入后很快就会失灵。我们只能依靠最基础的设备和……你的能力。”他看向纪年。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初始代码’的信息。”纪年说道:“还有，北境内部，真的都支持这次行动吗？‘她’提醒我们要小心北境，”纪年口中的“她”就是“摇篮”厄俄斯。

雷恩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初始代码’据说是‘摇篮’厄俄斯系统创建之初，设置的一个最高权限后门，可以绕过‘监管者’设置的所有安全协议，直接终止‘最终净化’。至于北境内部……”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邦联由不同理念的团体组成，守护者议会主张谨慎，优先保存火种；自由兵团主张主动出击，寻找解决之道；而科技复兴会……他们倾向于利用非灵子技术另辟蹊径，对‘钥匙’和‘她’的态度比较复杂。但无论如何，阻止净化是所有人的共识。我以自由兵团的荣誉和雪松的誓言向你保证，我和我的队员将竭尽全力保障你们的安全，并完成使命。”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真诚。纪年的心轨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决心，但也隐约捕捉到一丝更深层次的忧虑，似乎关于北境内部的情况，他并未完全言明。

“我相信你，指挥官。”冷月突然开口，她看着雷恩，“至少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她的话既是说给雷恩听，也是说给纪年听，提醒他当前合作的重要性。

纪年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疑团闭上眼睛全力催动心轨。无形的感知力如同潮水般向峡谷深处涌去，穿透黑暗，掠过锈蚀的管道和坍塌的混凝土，避开那些能量乱流异常强烈的区域，寻找着相对安全、可能通往核心的路径。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指着一个方向：“走这边。注意脚下，骆驼峰地下左侧通道结构不稳定，有坍塌风险。另外……我感觉里面有些‘东西’在活动，不是人类，能量特征很古怪。”

雷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对纪年能力的精准度感到意外。他立刻下令：“按他说的路线前进。保持警惕，一级战斗准备。医疗组照顾好伤员。”

一行人点亮强光手电，鱼贯进入黑暗的隧道。纪年和雷恩走在最前，冷月在纪年身侧，林薇薇和伊恩在队伍中间，由士兵保护，抬着蛮牛的担架紧随其后。

地下隧道内蜿蜒曲折异常潮湿，顶部不断滴落着浑浊的水滴，脚下是厚厚的淤泥和杂物，轨道升降机早已锈迹班班显然报废。高聚合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随着深入，纪年感受到的能量干扰越来越强，手电开始闪烁，士兵们携带的电子设备屏幕上也出现了雪花。唯有他那种源于自身的【心轨】感知，以及冷月腕部依靠自身能量核心驱动的“心念刺”，受影响较小。

“设备快失灵了。”一名士兵报告。

“关闭非必要电子设备，节省能源。依靠灯光和基础导航。”雷恩下令，同时看向纪年，“现在，你是我们的眼睛。”

纪年点头，集中精神，引导着队伍在迷宫般的隧道和废弃设施中穿行。他们绕过巨大的、停止运转的服务器阵列，爬过锈蚀的管道桥，穿过布满蛛网般线缆的房间。整个环境死寂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突然，纪年猛地停下脚步，举手示意。

“怎么了？”雷恩低声问，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纪年眉头紧锁，心轨捕捉到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窸窣声，伴随着一种冰冷的、非生命的意识波动。

“有东西过来了。很多……能量反应……像是机械，但又不同……”他努力描述着那种怪异的感觉。

话音刚落，从前方的黑暗之中，猛地涌出一片银色的“潮水”！

那是由无数拳头大小、形如蜘蛛的金属构造体组成的洪流！它们有着多对锋利的金属节肢，身体中央闪烁着不祥的红光，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是‘清道夫’的自动化哨兵！开火！”雷恩大吼一声，率先扣动扳机。

北境士兵们立刻组成防御阵型，能量步枪喷吐出火舌，精准地点射着冲来的机械蜘蛛。林薇薇也将伊恩护在身后，举起了脉冲手枪，虽然能量所剩无几。

纪年将冷月拉到一处掩体后，心轨能力再次爆发，这一次，他尝试将“恐惧”和“混乱”的情绪投向那些机械单位。然而，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空白——这些机械造物根本没有情绪可言！

“它们不吃精神攻击！”纪年喊道。

冷月咬牙，再次催动“心念刺”，一道微弱的能量刃闪过，将几只扑近的机械蜘蛛斩断。

机械蜘蛛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悍不畏死，从四面八方涌来，锋利的节肢和可能携带的武器构成巨大威胁。一名北境士兵不慎被几只蜘蛛爬上身，尽管同伴及时帮他清除，但装甲还是被划开了深深的痕迹。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雷恩一边射击一边吼道，“纪年，能找到绕过它们的路吗？”

纪年全力感知，很快摇头：“不行，它们几乎堵塞了所有通往核心区域的通道！必须杀过去！”

战斗陷入胶着。弹药在消耗，能量在衰减，而机械蜘蛛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局势危急之际，被安置在担架上的蛮牛，似乎被激烈的战斗声惊醒。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情景，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光。

“妈的……吵死了……”他低吼一声，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担架上坐起，一把抓起了放在旁边的重力锤！

“蛮牛！你的伤！”林薇薇惊叫。

但蛮牛充耳不闻。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敌人，以及手中这柄能带来毁灭的伙伴。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拉扯着伤痛，但眼神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

“都给老子——碎！”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蛮牛魁梧的身躯猛然绷紧，虬结的肌肉块块贲起，几乎要撑裂那染血的作战服。他双手握锤，将那需要常人双臂才能勉强抬起的重型武器，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速度猛然抡起！

“嗡——哐！！”

重力锤并非单纯依靠动能砸击。在蛮牛挥出的瞬间，锤头周围的空间仿佛微微扭曲，一层暗红色的能量场瞬间激发、膨胀，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当锤头以泰山压顶之势，裹挟着扭曲的重力场狠狠砸落在地面时，引发的并非简单的撞击！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内脏都被撼动的巨响爆开！锤头落点处，坚硬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龟裂，碎石不是被砸飞，而是在那扭曲的重力场中被瞬间挤压、碾磨成齑粉！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扫过前方扇形区域！

首当其冲的十几只机械蜘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接触到冲击波的瞬间，被那恐怖的重力撕扯、挤压、变形！它们坚固的金属外壳如同纸糊般扭曲碎裂，内部的精密元件噼啪作响，爆成一团团耀眼的电火花，随即被彻底碾成一片混合着金属碎屑和能量残渣的废铁！

这仅仅是开始！蛮牛一击得手，脚步毫不停滞，如同一个人形坦克般向前猛冲！他每一次迈步都沉重如山，每一次挥锤都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

“轰！！” 第二锤横扫，将右侧试图包抄的七八只蜘蛛连同它们藏身的半截金属管道一起，砸成了嵌入墙壁的扁平雕塑！

“轰隆！！” 第三锤斜撩而上，一只从天花板扑下的蜘蛛被正面击中，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混合着暗红色能量余波，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

他根本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进行一场暴戾的拆迁！重力锤所过之处，无论是机械蜘蛛还是沿途的障碍物，都在那绝对的力量和扭曲的重力场下分崩离析。暗红色的能量光芒在他周身闪烁跳跃，将他染血的身躯映照得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战神。他的动作大开大合，毫无花哨，每一击都倾尽全力，带着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

金属被撕裂、扭曲的刺耳噪音，能量元件过载爆炸的闷响，以及蛮牛那如同战鼓般沉重而狂暴的呼吸声，交织成了一曲毁灭的交响乐。他硬生生用这柄毁灭之锤，在银色的机械潮水中，犁出了一条由残骸和碎片铺就的通道！

“跟上他！火力掩护！”雷恩从瞬间的震撼中回过神，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吼，指挥着同样被这狂暴一幕惊住的士兵们，紧随蛮牛用生命开辟出的血色缺口向前推进。

纪年和冷月也立刻跟上。看着蛮牛那完全不顾自身、每一次挥锤都牵动着崩裂伤口、鲜血几乎将下半身彻底染红的背影，纪年心中涌起一股灼热的情感洪流，是震撼，是心痛，更是无比强烈的认同——这就是他的同伴，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背后托付，甚至用生命为你开辟前路的兄弟！

在蛮牛这近乎燃烧生命最后的冲锋，以及北境士兵们被激发到极致的精准火力掩护下，他们终于冲破了机械蜘蛛的包围圈，踏入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大厅。

“呃……哇……” 刚一踏入安全区域，蛮牛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重力锤从他瞬间脱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试图站稳，却徒劳无功，最终如同被砍倒的古树般，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埃。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蛮牛哥！”伊恩带着哭腔想要冲过去，被眼含热泪的林薇薇死死拉住。

两名北境士兵反应极快，立刻冲上前，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将蛮牛重新抬上担架，专业的止血凝胶和绷带迅速覆盖上那可怕的伤口。

雷恩看着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昏迷的蛮牛，刚毅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沉默地对着蛮牛的方向，行了一个北境军人才懂的、代表最高敬意的捶胸礼。

随即，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警惕地打量起这个大厅。大厅中央，那个巨大、盘根错节如同古树根系的金属结构体散发着幽幽光芒，正是他们的目标。

“我们到了，”雷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语气低沉而肃穆，“这里就是‘织网者’的核心接口。”

然而，纪年的脸色却在此时变得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悸。他的【心轨】感知到，在那散发着纯净灵子波动的核心最深处，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毫无生命情感的意识，正缓缓苏醒，如同深渊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核心结构体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一个冰冷、僵硬、仿佛由无数齿轮和电路合成的无机质声音，如同丧钟般在整个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识别：钥匙载体。执行：净化协议初始化。”

刺目的光芒在大厅中央疯狂汇聚，迅速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毁灭性能量构成的高大人形轮廓。它缓缓抬起由光凝聚而成的“手臂”，精准无误地指向了面色苍白的纪年。

“清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