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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鱼竿行天下 第207章 苇荡寻踪

作者:优化的心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14 12:32:32

清晨的雾气在芦苇荡里聚了又散,像谁在苇叶上呵了无数口白气。陈小鱼蹬着自行车来到城南湿地时,裤腿已经被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半截。老董的破三轮车停在芦苇丛外的小路上,车斗里装着两把长节竿。

“今儿教你玩个文雅的。”老董从三轮车上搬下钓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苇荡钓草洞,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陈小鱼跟着他钻进芦苇丛。晨露打湿的苇叶划过脸颊,凉丝丝的。脚下是松软的淤泥,每走一步都陷下去半寸。空气里有股水腥混着腐草的味道,几只水鸟从苇丛里惊起,扑棱棱飞远了。

苇荡深处,水面开阔起来。一片片芦苇把水面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水塘,水色暗绿,漂着浮萍和水草。最奇的是那些草洞——芦苇丛中自然形成的一处处空隙,小的脸盆大,小的圆桌大,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块碎镜子。

“就这儿了。”老董在一处草洞前停下。这洞约莫圆桌大小,四周芦苇密密匝匝,水面上漂着几片睡莲叶子。“苇荡钓鱼,讲究个‘选’字。草洞要选得不疏不密——太密了鱼进不来,太疏了藏不住鱼。”

今天的装备很特别。老董拿出两把九米的长竿,竿身是暗黄色的竹子,节节相连,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传统钓法,长竿短线。竿要长,才能把饵送到草洞正中;线要短,好操控,不挂草。”

线组简单得让人意外。竿梢系着一根五米左右的鱼线,末端挂着一枚细条的袖钩。没有铅坠,没有浮漂,只在离钩二十公分处夹了颗绿豆大的咬铅。

“这叫‘看竿梢’。”老董示范着,把竿梢缓缓伸向草洞中央,“苇荡水浅,一般就一米来深。不用漂,看竿梢点头就知道鱼吃食了。”

饵料更简单。老董从腰间解下个小竹筒,倒出几条红蚯蚓,在掌心扭动。“苇荡鱼就认这个。天然饵,味道正,还不招小鱼。”他捏起一条,从头部穿入钩尖,让半截蚯蚓在钩外扭动,“留一截活的,在水里晃荡,鱼老远就能看见。”

选好草洞,老董开始做窝。他从布袋里抓了把酒米,轻轻撒向草洞正中。米粒入水的声音很轻,“沙沙”的,像下小雨。又捏了几团核桃大的饵料——面粉掺着麸皮,也轻轻投进去。

“苇荡做窝要轻,要准。”老董低声说,“动静大了,惊鱼;撒偏了,鱼不进洞。就得正正地撒在洞中央,让味儿慢慢散开。”

第一竿探出去,九米的长竿在手里微微发颤。老董稳住呼吸,手腕轻轻一抖,钩饵悄无声息地落入草洞正中。水面漾开几圈细细的涟漪,很快平静了。他保持竿梢离水面二十公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截细梢。

等待开始了。

苇荡的早晨很静,只有风吹芦苇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的蛙鸣。蜻蜓在水面点出圈圈涟漪,水蜘蛛在浮萍上飞快地爬。陈小鱼学着老董的样子,在另一个草洞前下竿。九米的长竿比想象中难操控,他试了几次,才把饵料准确地送到洞心。

竿梢忽然动了——不是抖动,是极轻微地一顿,随即缓缓下沉。老董手腕一抖,扬竿。中了!手感不重,但真切。他轻轻提起长竿,竿梢弯出优美的弧度。几下较量,一尾银白色的鲫鱼被提出草洞,在空中划出道银线。

“开门红。”老董笑了,声音压得很低,“苇荡第一尾,吉利。”

这鲫鱼不大,三两左右,但鳞片完整,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最奇的是颜色——背脊青黑,肚皮银白,侧线上一排黑点清晰可见,是标准的野生鲫。

“苇荡鲫鱼,颜色就是正。”老董小心地摘钩,鱼在手里扑腾,“吃螺蛳、水草长大的,肉紧实。”

陈小鱼凝神盯着自己的竿梢。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竿梢轻轻一点,接着缓缓下沉。他学着老董的样子,手腕一抖。中了!手感很轻,但挣扎得欢实。提出水面,是尾小鲫鱼,比老董那尾还小些,但活力十足。

“可以。”老董点点头,“手感有了。苇荡钓鱼,提竿要轻,要快。鱼吃饵都是一吸一吐,慢了就吐钩了。”

太阳升高了,雾气散了,苇荡里亮堂起来。陈小鱼发现鱼情有了变化——口变慢了,但中的鱼个头大了。有时要等上半小时才有一口,可这一口往往是沉稳的下沉,中的是巴掌大的板鲫。

“升温了,鱼谨慎了。”老董也上了尾大的,“早晨鱼饿,见食就咬;现在饱了,得挑着吃。这时候的吃口,实在,但贼。”

果然,下一口等了足足四十分钟。竿梢先是极轻微地一晃,像被风吹的,接着缓缓下沉,沉到一定程度,停住了。陈小鱼等了两秒,手腕一抖。中了!这次手感完全不同,沉重,有力,竿梢大弯。鱼在水下左冲右突,但苇荡水浅,冲不远。几个回合,一尾金黄色的鲤鱼被提出草洞,在空中扭动身子,鳞片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好家伙!”老董赞道,“苇荡出鲤鱼,难得!这玩意儿精,一般不进草洞,今儿让你赶上了。”

鲤鱼约莫两斤,在手里沉甸甸的。陈小鱼摘钩时,发现钩子正扎在鱼唇上颚——完美的正口。鱼在抄网里扑腾,甩了他一脸水。

“苇荡鲤,劲儿就是足。”老董也上了尾鲫鱼,“地方小,练出来的,全是爆发力。”

中午时分,太阳毒辣起来。苇荡里闷热,蚊虫多了。陈小鱼抹了驱蚊液,还是被叮了几个包。鱼口几乎停了,竿梢一动不动。

“歇晌了。”老董收起竿,从布袋里掏出两个馒头,递过来一个,“苇荡鱼就这样,中午热,躲荫凉去了。等下午凉快些,还能有一波。”

两人就着凉水啃馒头。馒头是早上蒸的,还软和。陈小鱼边吃边看四周的芦苇。风一吹,芦苇哗啦啦响,像在说话。水鸟在远处叫,一声长一声短。

“知道为什么苇荡钓鱼要用长竿吗?”老董忽然问。

陈小鱼摇头。

“苇荡水浅,人一靠近,影子、动静都惊鱼。”老董咬了口馒头,“长竿能让人离得远,鱼看不见人,就敢吃食。这是老辈人琢磨出来的——既要钓到鱼,又不能吓着鱼。”

吃完饭,老董不急着下竿,而是沿着苇荡慢慢走,看水色,看草洞。最后在一处背阴的草洞前停下。

“这儿下午能出鱼。”他指着水面,“背阴,水温低,鱼爱来这儿歇凉。咱们换这儿钓。”

果然,下午三点一过,这处草洞的鱼情大好。陈小鱼连上三尾鲫鱼,老董也上了两尾。最大的那尾板鲫,老董掂了掂,说有半斤。

“苇荡板鲫,讲究。”他小心地把鱼放进鱼护,“得是多年的老荡子,水草丰美,才能长出这么大的。你看这体型,宽背厚身,是吃螺蛳长大的。”

夕阳西下时,苇荡里起了风。芦苇哗啦啦响成一片,水面上泛起细密的波纹。陈小鱼发现鱼情又变了——口急了,但乱了。有时竿梢刚点就扬竿,中的是小杂鱼;有时明显的大顿口,扬竿却空。

“起风了,看漂难了。”老董眯起眼,“这时候,得凭感觉。风大时鱼吃口猛,但假信号也多。要分辨哪些是风带动,哪些是鱼吃食。”

他示范着:竿梢随风晃动时,动作是规律的,一起一伏;鱼吃食时,动作是突兀的,一顿一沉。“看多了,就有感觉了。就像听戏,听多了,哪个音走调,一听就知道。”

陈小鱼凝神体会。在一次风起的间隙,竿梢不是随着上抬,而是突兀地一顿。他手腕一抖,中了!是尾漂亮的鳊鱼,身子扁圆,鳞片细密,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好东西!”老董眼睛亮了,“苇荡鳊鱼,可遇不可求!这鱼嘴小,吃口轻,能钓着说明你手艺细了。”

鳊鱼不大,半斤左右,但在手里扑腾得很有劲。陈小鱼摘钩时,发现钩子只挂住一点点嘴角——吃口确实轻,再晚半秒就脱钩了。

暮色四合时,两人开始收竿。清点渔获:陈小鱼钓了鲫鱼九尾、鲤鱼一尾、鳊鱼一尾;老董也差不多,多了尾罕见的黄颡鱼,浑身黄黑相间,背鳍竖起像面小旗。

“圆满了。”老董一边收长竿一边说,“苇荡钓一天,清静,舒坦。没有车马喧,只有风吹苇,鱼吃食。这是钓鱼人最享受的时候。”

回程路上,夕阳把苇荡染成金红。陈小鱼回头看了一眼。芦苇在晚风里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而那些草洞,那些在草洞里生活的鱼,此刻正在鱼护里,带着苇荡的水汽和草香。

“知道为什么苇荡的鱼好吃吗?”老董蹬着三轮车,忽然问。

陈小鱼摇头。

“吃天然食长大,肉里有种清甜。”老董慢悠悠地说,“而且苇荡水是活水,常年流动,鱼要顶水,肉紧实。清蒸,鲜;红烧,香。是池塘鱼比不了的。”

到家时,母亲正在院里收衣服。看见那尾鳊鱼,笑道:“这鱼好看,清蒸吧,原汁原味。”

那晚的鳊鱼,清蒸了摆在桌上。鱼肉雪白,撒着葱丝姜丝,淋了蒸鱼豉油。陈小鱼夹了一筷子,肉质细嫩,带着淡淡的清甜,确实和别的鱼不同。

睡前,他在日记上写:“苇荡一日,如入画中。风吹苇浪,鱼戏草洞。长竿短线,静守一隅。所获非惟鱼,乃知古法之妙,自然之趣。苇荡之鱼,野而秀,小而精。钓之需耐心,需细心,需一颗能与这方天地对话的静心。”

窗外,月色如水。陈小鱼知道,等天再凉快些,等苇花开了,他还会来这片苇荡。而下一次,风会是怎样的风,鱼会是怎样的鱼,草洞会是怎样的草洞,谁又知道呢?

而这,正是苇荡钓鱼最让人着迷的地方——在密密的芦苇深处,寻一个草洞,下一钩饵,等一尾鱼。简单,安静,却有着无尽的意趣。就像这苇荡本身,年年生,年年枯,年年又生。而钓鱼人,不过是这循环里,一个安静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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