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89章 峰回路转要招安

正当郑芝龙与全体海盗都惊异于大明水师这诡异的沉默时，乌尾船桅杆顶端突然传来了望手的尖叫：

快看！有艘小船开过来了！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飘荡，带着几分惊恐，又夹杂着困惑。

还……还摇着白旗！

白旗？！

郑芝龙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举起千里镜向远处望去。

只见大明舰队中缓缓驶出一艘小船，船帆升得满满当当，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人，双手高举着一面白色旗帜来回摇晃，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自古以来，白旗代表着一个意思——对方要谈判。

这……这是什么意思？郑芝龙喃喃自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朝廷要谈判？让我们投降？

旁边的李魁奇也看到了，他粗壮的脖子伸得老长，满脸疑惑：官军不打过来，这是想干什么？耍什么花样？

郑芝龙沉默片刻，突然大喊：放他们过来！

小船乘风疾驶，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海盗舰队外围。船上的使者站在船头，扯着嗓子大喊：

朝廷有令！愿与郑芝龙、李魁奇两位将军商议招抚之事！可否让朝廷使者过来谈判？！

声音在海面上回荡，清晰地传到每一艘海盗船上。

郑芝龙与李魁奇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复杂的神色。

招抚？李魁奇压低声音，脸上满是狐疑，朝廷水师在这里，已经占据优势，现在不消灭我们，反而要招抚？

他啐了一口：朝廷是要我们投降？老子可不投降！谁知道会不会诳了咱，然后拉去砍头！

郑芝龙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远处那支庞大的明军舰队，又看了看己方残破的船只和惊魂未定的弟兄们，沉声道：

先让他们过来，听听怎么说，再定不迟。

他转身对着使者高喊：我们愿意谈判！

小船调转方向，迅速驶回明军舰队。

此时，海盗舰队中大批人也已经听到使者的话，甲板上顿时炸开了锅：

朝廷要招安？

不用打了？

妈祖保佑，捡回了一条命啊！

真的假的？别是骗咱去送死吧？

议论声、质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小船回到明军水师中，不一会儿，一艘更大的海沧船从舰队中驶出，向海盗舰队缓缓而来。

海沧船体型修长，吃水较浅，适合近海航行，此刻船头悬挂着大明的日月旗，船舷上站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水兵。

海盗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这艘船，有人紧握刀柄，有人咽了口唾沫，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海沧船靠近乌尾船后，船上一人走到船头，对着郑芝龙朗声喊道：

郑一官，还记得老夫么？

郑芝龙一愣，定睛细看，突然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

蔡……蔡大人？！怎么是您来了？！

来人，正是曾任泉州知府的蔡善继。

蔡善继在泉州做官时，曾与郑芝龙有过一段缘分。那时郑芝龙才十岁，正是顽皮的年纪，有一天在街上拿石头砸树上的荔枝，结果手一滑，石头不偏不倚砸到了当时做太守的蔡善继头上。

街坊邻居都吓坏了——俗话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得罪了官府的大官，那还了得？大家都觉得郑芝龙这次大祸临头了。

结果蔡善继非但没有责罚，反而仔细端详了郑芝龙一番，笑着夸赞：这小伙长得真俊，姿容秀丽，以后定然有所成就。

说起来，郑芝龙长得好看，也算是历史上有名的事了。他能在海盗集团中崛起，除了胆识谋略，也跟他那张俊朗的面容脱不开关系。

从那时起，郑芝龙一直认为蔡善继对自己有恩。

崇祯在决定招抚郑芝龙之前，特意让孙国祯等人四处寻访，终于找到了蔡善继，请他出山，就是为了能在阵前说服郑芝龙。

此刻，郑芝龙激动地连忙下令：快，放下软梯，请蔡大人上船！

蔡善继被迎上乌尾船，郑芝龙亲自上前搀扶，恭敬地问道：

蔡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蔡善继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

你们啊，天大的恩典来了！皇上亲自下旨，要招抚你们。

什么？！

郑芝龙、李魁奇以及周围一圈海盗头目，全都愣住了。

皇上？郑芝龙难以置信，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蔡善继正色道：千真万确。本来朝廷大员们，都主张要剿灭你们。你们看那边——

他指向远处的明军舰队和荷兰战舰：

朝廷的大军，还有荷兰人，也听了皇上的旨意，一同出兵。若非皇上仁德，今日这海面上，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

但是，当今皇上仁德宽厚，而且非常看重你们。说只要你们接受朝廷的招抚，不但既往不咎，还给你们封官！

封官？！

郑芝龙心头狂跳，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历来是海盗中倾向于接受朝廷招抚的一派。因为他骨子里明白一个道理——海盗们离不开大陆之上的朝廷，没有大明的贸易，海盗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历史后来证明了郑芝龙的观点：哪怕郑成功割据了台湾，当清朝实施迁界禁海后，原本富可敌国的郑氏集团也就逐渐没落了下去。

而正是依靠着大明的支持，郑芝龙才能打败其他海盗势力，最后独霸东海。

可以说，从眼界上，郑芝龙是海盗中站得最高、看得最远的。

因此，听到朝廷招抚的消息，他自然欣喜若狂。

然而，海盗中也有不愿被招抚的一派。

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虎皱着眉头，狐疑地说：

真的假的？皇上会管我们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是你们骗我们吧？

蔡善继哈哈一笑：

朝廷骗你们干什么？要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大军已经在此处了，直接将你们剿灭便是，将领们还能立功受赏，何必费这番口舌与你们商议？

众人一听，对啊！

朝廷水师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大可以一举消灭他们。即使不能全歼，也会让海盗损失惨重。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来招抚？

蔡善继接着说，声音提高了几分：

更何况，朝廷还派出了钦差大臣，还有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传皇上的旨意！

钦差大臣？宫里太监？

众海盗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

那可是戏文里才有的词儿啊！

李魁奇张大了嘴巴：真……真的有皇宫里的太监来了？

蔡善继微微一笑，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郑芝龙，皇上还给你亲笔写了信！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头上。

海盗们彻底目瞪口呆，有人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皇上？给郑芝龙写信？

蔡善继从怀中郑重地掏出一个明黄色的锦缎卷轴，上面绣着金色的五爪金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郑芝龙，接旨！

郑芝龙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蔡善继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跪下接旨啊！

郑芝龙这才如梦初醒，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双手高举过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这辈子，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

蔡善继将圣旨郑重地放在他手中：

这是陛下给你的信，我就不宣读了，你自己看吧。

郑芝龙双手接过，感觉沉甸甸的。后边一群海盗头目也纷纷凑过来，伸长脖子往前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缎，里面是一张雪白的宣纸，装裱于黄绸之上，上面是娟秀有力的字迹：

书至爱卿郑一官：

郑卿一官，才略出众，朕素有所闻。今海疆不靖，西夷猖獗，正需卿这般栋梁，为朕分忧，匡扶社稷。 大明之未来，系于南洋。朕在京城，虚席以待，望卿速来陛见，共商大计。切勿迟延，钦此！

看完信件，众人鸦雀无声，全都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喃喃地说：

这……这真的是皇上的信？

蔡善继肃然道：那还有假？你们看这圣旨的装裱，看这玉玺印章，谁敢作假？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亲笔写的信啊，多少朝中大官都没有这个福气。

李魁奇凑过去，瞅着那金黄的绸子，眼睛都直了：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旨……

蔡善继突然转向李魁奇，笑道：

李魁奇，皇上也有信给你！

李魁奇整个人都僵住了，瞪大眼睛：

我……我也有？！

还不跪下接旨？

扑通！

李魁奇直接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接过另一份圣旨。

他打开锦缎，盯着上面的字迹，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苦。

过了好久，李魁奇哭丧着脸说：

可……可我不识字啊……

周围的海盗们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有人打趣道：那你刚才跟着一起瞅半天？

李魁奇挠着头，憨憨地说：那不是看那金黄的绸子，还有上面的金线么……真好看……

郑芝龙忍俊不禁，接过信件，朗声读道：

书至爱卿李魁奇：

朕听说你是海上的豪杰，非常仰慕爱卿纵横大海的豪情。如果爱卿归顺朝廷，朕封你大官，以后为朝廷立下大功，封你个爵位也未可知！

不知道你愿意否？朕在京城等你，共饮好酒！钦此！

李魁奇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皇上真的太实在了！说话这么痛快！

他扭头看向郑芝龙：你那封写了什么？

郑芝龙又读了一遍。

李魁奇挠头：说的什么？都听不懂。还是皇上给我写的信说得明白！

蔡善继见气氛已经到位，趁热打铁：

郑一官，李魁奇，你们可愿意接受朝廷招安？

郑芝龙沉默片刻，突然长叹一声，恭敬地说：

小人只是因为那许心素勾结红毛夷，蒙蔽了福建总兵俞咨皋，欺压于我，才愤而起兵。本就无意与朝廷作对啊！

蔡善继点头：陛下有旨，你与许心素的争论，到北京城他亲自做主给你们调解。那福建总兵俞咨皋，皇上已经下令撤职查办。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

你们只要接受朝廷招抚，陛下先封你们参将一职，到京城面圣，还有封赏。手下的兄弟们，也都无罪，但是需要接受朝廷的整编。

你们，可愿意？

郑芝龙左右环视，看郑芝虎、李魁奇也都兴高采烈地点头，心中再无犹豫。

他深深叩首：

小人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

蔡善继大喜，扶起他：

好！以后你就是大明的将军了，不用再自称小人了！

他笑呵呵地说：

随我一同去见朝廷的钦差，和宫里来的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