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59章 朕才不回京城

千里之外的京师，乃至整个大明天下，无数双眼睛正望眼欲穿地盯着北方。

有人备好了香案与鲜花，焦急地等待着凯旋的明军，想亲眼一睹那位为大明取得大胜的少年天子的龙颜，想看看那些浴血归来、威风凛凛的大明锐士，想亲身参与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盛大庆典。

也有人——尤其是那些高居庙堂的文官与言官们，正日夜盼着崇祯赶紧结束这场“任性”的远征。他们希望皇帝能立刻回到紫禁城，回到那张四四方方的龙椅上，在内阁的票拟下，在六部的运转中，重新变回一个垂拱而治、循规蹈矩的“圣君”。

可崇祯，偏偏不想回去。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踏入那金碧辉煌的午门，他便又是那笼中之鸟，池中之鱼。数不清的奏疏、听不完的谏言、无处不在的祖制，会将他层层束缚，动弹不得。 更何况，他心中的那盘棋，已落下新的一手。

一场必将震动天下、天翻地覆的大计，正蓄势待发。

冬日的大同，寒风凛冽。

城内的巨大校场上，彩旗招展，战鼓擂鸣。大胜归来的庆功大会刚刚结束，但现场的热烈气氛依然未散。

几万名明军将士整齐列队，黑压压一片，如同钢铁洪流。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刀枪，战旗林立，威风凛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那位身着金龙亮银甲的少年皇帝身上。

万胜！

大明万胜！

吾皇万岁！

欢呼声如同海潮般爆发，震彻天地，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彩都震散。将士们挥舞着兵器，跺着脚，喊得声嘶力竭。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那是对这位少年皇帝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爱戴。

这位皇帝，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子。

他会亲自给他们发饷银，会关心他们冷不冷、饿不饿。

他会在战前亲自巡营，会在战后为他们疗伤。

他们在前方浴血拼杀时，他会在后方为他们守望。

这样的皇帝，值得他们用性命去追随！

大胜之后，论功行赏当然少不了，更何况明军将士们感到的，是荣耀，是归属。

跟随崇祯出战的精兵，未来都将提升为各军的基层军官，而这样，这些忠诚于他、曾在战场上在他的龙旗之下作战的士卒，一旦成为基层军官，就会将这份忠诚带到军队的每一个角落。

军队的忠诚，始于基层。

当基层军官忠诚于皇帝，整支军队就会真正成为皇帝的军队，而不是将领的私兵。

庆典结束后，崇祯召集众将在大同总兵府的议事厅中，商议后续安排。

议事厅内，一张巨大的北疆地图铺在案几上。崇祯站在地图前，用马鞭指点着各处要地。

诸位将军，崇祯沉声道，此战虽胜，但北境未安，战争远未结束。我们要趁此机会，巩固胜果，为日后的大战做好准备。

他看向孙承宗：孙督师，你继续坐镇宣大，负责几件大事。

老臣请陛下示下。孙承宗拱手道。

第一，与蒙古右翼各部保持密切联络，协助顺义王推行盟旗制改革。这件事关系到我大明北疆的长治久安，万万不可懈怠。

第二，在宣大推行军制改革。崇祯的语气变得严肃，此战暴露出一个问题——我军名为一镇，实则是一盘散沙。总兵管不到参将的兵，参将调不动游击的人，将领们只靠那几百个家丁打仗，其余营兵不过是凑数的摆设。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种军制，只适合与蒙古人的中小规模战斗，根本不适合与后金的大规模集团会战。

孙承宗深以为然地点头。

崇祯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因此，朕要求，总兵所属部队，都要改编为能野战的精兵，大明军队不能仅靠家丁打仗了。以后宣大方向上，所有军队以骑兵营和步火营的方式整编。

骑兵营机动灵活，可以支援关外蒙古各部，也可以快速驰援京畿。步火营火器强大，既能守城，又能扎营驻守，还能参加大型会战。

他又补充道：在朕的规划中，明军还需要车营，但车营不适合宣大这种地形，也不方便支援京畿，就暂不设立了。至于不能编入骑兵营与步火营的军士，就让他们专做守军；实在不堪用的，就裁撤，节省军饷。

孙承宗认真记录着，不时点头：陛下英明！这样整编之后，我军战力必将大增！

崇祯又看向其他将领：黑云龙，你率宣府军返回宣府，协助孙督师进行军制改革。

末将遵旨！

曹文诏，你负责整编大同军，标准与宣府相同。

末将领命！

满帅，崇祯看向这位刚刚立下不世功勋的爱将，你需要率领关宁军返回关宁前线，防备后金。林丹汗大败，皇太极必然会趁机出兵，你要小心应对。

满桂神色凝重地抱拳：陛下放心，末将必定守好关宁防线！

安排完众将，崇祯又说：至于朕自己……

众将都以为崇祯会宣布般师回京，谁知崇祯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一颗惊雷。

“至于朕自己……朕决定，暂不回京。” 崇祯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人：“朕要去视察太原镇。”

他点了几个名字，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尤世禄，你的榆林军随驾。祖大寿，从宣府军中挑五百骑兵随行，曹文诏，让你的侄子曹变蛟选五百大同骑兵随行。再加上朕的京营、勇卫营和无垢军，修整一日，即刻启程。”

曹文诏心中一惊，自己的侄子曹变蛟，此时年仅十八岁，自己领兵出征归化城时，曹变蛟磨着他要跟着去打仗，自己让他担任个小旗，结果他倒是争气，在归化城下勇猛无比，冲锋陷阵，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战后论功行赏，皇上特意连升三级，已经当上了把总，但这次居然让他带兵随驾？这恩宠，是对自己的，也是对曹家的啊。

然而其他人更是吃惊：什么？！

众人齐声惊呼，孙承宗更是急忙上前：陛下，万万不可！蒙古大战已经结束，您应该立刻回京，怎能再去太原？

是啊陛下！曹化淳也急了，内阁、六部都在催您回京，若是再耽搁，恐怕……

恐怕什么？崇祯笑了，恐怕他们要上疏劝诫了？怕言官骂朕不务正业？

他摆摆手：诸位不必担心。宣府、大同两镇，朕都已经亲自去发饷慰问了。太原离这里这么近，朕总不能让大明的将士埋怨朕厚此薄彼吧？

山西边疆，大明共有宣府、大同、太原三镇，太原镇兵力稍弱，但是也是大明九边重镇。

孙承宗还想再劝，崇祯却话锋一转：何况，晋王是朕的叔祖辈至亲，朕也应该去看望一下。对了，就让代王也一起陪同吧。

代王？众人又是一惊。

大明朝防范藩王极严，后来约定俗成，藩王之间严禁私自见面，以防他们勾结造反。

而现在，皇上竟然要带着代王去见晋王？

这……这不是违背祖制吗？

曹化淳忍不住道：陛下，祖制规定，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更不得私自会面……

哪条祖制？崇祯打断他，笑容中带着一丝深意，《皇明祖训》里可没这条。朕亲自带着代王去见晋王，朱家人见个面，又能违背什么祖训？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孙承宗叹了口气，最后试图劝说：陛下，老臣明白。但京师那边……

京师那边，朕自有安排。崇祯语气坚定，太原离大同不过五百里，朕去看看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

无论众人怎么劝，崇祯都不松口，他甚至搬出了一堆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什么要体察三晋民情啦，什么听说太原的面食一绝朕想尝尝啦，甚至连娜仁别吉公主仰慕大明山河，朕要带她去看看雁门关这天下雄关。这种理由都搬了出来。

看着这位软硬不吃、满嘴歪理的少年天子，孙承宗和众将只能无奈地叹气，点头应允。

毕竟，这位小皇爷刚打赢了胜仗，正是威望最高的时候，谁敢真的硬拦？

他们哪里知道，崇祯去太原，绝不仅仅是那么简单。

崇祯布下的连环计，已在千里之外的陕西大地悄然织就一张吞天巨网；而南行的天子，正如那盘踞暗处的猎食者，敏锐地感知着网上传来的每一丝颤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