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55章 凯旋班师

归化城王宫，议事厅。

当孙承宗的捷报送到时，崇祯正与顺义王围坐在一张铺满地图的案几旁，商议盟旗制的具体实施细节。

地图上，蒙古右翼各部的位置用不同颜色的旗子标注着。崇祯正拿着毛笔，在地图上规划着各部落的界限，顺义王则在一旁解释各部落的具体情况。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大捷！大捷！曹化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大厅，双手捧着一份军报，孙督师来报，集宁海子一战，林丹汗大败而逃，我军缴获无数！

崇祯腾地站起身来，接过奏报。他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激动。

奏报上，孙承宗用工整的字迹详细记录了此战的经过：

……臣率三路大军合击集宁海子，林丹汗仓皇北逃。我军追杀百余里，斩敌数千，俘获战俘数千，缴获马匹、牛羊无数，财宝辎重堆积如山。察哈尔部残部众星散逃窜……

崇祯越看越高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明这次出击，大获全胜，捷报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顺义王也凑过来看，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林丹汗这个祸害，终于被打跑了！陛下英明神武，真乃天降福星啊！

他的眼中满是感激和崇敬。若非崇祯亲自派军来援，若非明军神勇，他的归化城早就被林丹汗攻破，他这个顺义王也早就成了阶下之囚。

大厅内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祝贺，满桂、石元雅等将领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崇祯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因为他继续往下看，发现奏报的后半部分，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孙承宗在请示战利品该如何分配时，特别提到了一个问题：

……蒙古各部将领恳求陛下，能否多分配他们一些牛羊粮食。各部称，今年蒙古各部也遭受了严重旱灾，草场枯黄，牛羊瘦弱，粮食极度短缺。许多部落的牧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情况十分凄惨。若不及时救济，恐有饿殍遍野之忧……

崇祯的眉头皱了起来。

顺义王见状，也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忧虑起来：陛下，孙督师所言非虚。今年蒙古各部确实非常困难。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场大旱不仅袭击了大明，蒙古草原也未能幸免。草场干枯，河流断流，牛羊大量死亡。无数穷苦的牧民在挨饿，许多老人和孩子已经饿得骨瘦如柴。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加上林丹汗入侵过来，烧杀抢掠，很多部落的粮食和牲畜都被抢走了。有的部落，甚至已经有人被活活饿死……

大厅内陷入了沉默。

崇祯放下奏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小冰期……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深知，这场席卷全球的气候灾难，不仅影响了大明，对蒙古各部的影响同样巨大，甚至更加致命。

历史上，原本控弦之兵几十万的蒙古各部，到了明末清初，人口锐减，实力大损。后金征召蒙古各部出兵时，经常只能凑出区区几万骑兵，远不如当年的盛况。

这背后的原因，除了战争，更多的是天灾——连年的干旱、严寒、瘟疫，让蒙古人口大量死亡，部落凋零。

崇祯转过身来，看着顺义王忧虑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大明想要控制蒙古右翼，想要让他们成为稳定北疆的屏障，想要让他们在对抗后金时成为助力——这些都没错。

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大明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蒙古右翼各部既是大明的盟友，也是大明的负担。

如果看着蒙古人饿死，如果坐视他们在灾难中挣扎，他们又怎么会真心为大明出力呢？

甚至……崇祯想到了更可怕的一点。

那些被俘的察哈尔部妇孺，本来是蒙古各部补充人口的绝佳机会。蒙古社会本就实行收继婚制度，战败部落的女性可以嫁给战胜者，孩子也可以被收养。

但如果蒙古各部自己都吃不饱饭，他们还会接纳这些俘虏吗？

恐怕不会。

恐怕他们会为了节省粮食，将这些无辜的妇孺全部杀掉……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崇祯就感到一阵寒意。

上天有好生之德。

自己既然已经改变了历史，既然已经取得了这样的大胜，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惨剧发生。

更何况，从长远来看，帮助蒙古各部度过难关，也是在为大明的未来投资。

崇祯沉吟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转身对曹化淳说：拟旨——

曹化淳连忙铺开纸墨，提笔等候。

崇祯缓缓道：战利品分配如下：粮食和牛羊，大部留给蒙古各部，由各部在此战中的功劳大小来进行分配。

顺义王闻言一愣，随即大喜：陛下，这……这太好了！

崇祯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道：马匹的话……母马和幼马留给蒙古部落。母马能够产奶，为牧民提供食物；幼马也只有蒙古各部才能养好。而战马和种马，则分配给大明军队。

他顿了顿，又补充：财宝辎重，依照明军、蒙古各部的战果来进行分配。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明军出力最多，自然分配大头。但蒙古各部也能分到一部分，不至于空手而归。

崇祯又说：至于俘虏的察哈尔士兵……愿意加入明军的，收编入军，给予正常待遇；不愿意的，交给顺义王安置，可为奴，但不得虐待。

他看向顺义王，郑重道：顺义王，这些人虽是俘虏，但也是人命。朕希望你能善待他们。

顺义王连连点头：陛下放心，臣一定遵旨。

崇祯又沉思片刻，继续说：至于蒙古各部缺粮之事……

他深吸一口气：朕会尽量想办法，从各地调集一批粮食，在边市与蒙古各部进行交易。价格从优，可以用皮毛、马匹等物来交换粮食。

此言一出，顺义王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陛下！陛下仁德！您这是在救我蒙古各部无数人的性命啊！臣代表蒙古右翼所有部落，叩谢陛下天恩！

崇祯扶住他：顺义王不必如此。蒙古右翼与大明如今是盟友，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又苦笑道：只是……朕现在也有些力不从心。大明自己也在闹灾荒，陕西、山西的百姓也在挨饿。朕能调拨的粮食有限，只能尽力而为。

顺义王眼眶湿润：陛下能有此心意，已是天大的恩德。臣……臣无以为报，只能让蒙古右翼世世代代效忠大明！

崇祯点点头，让曹化淳将旨意写好，盖上御印，派快马送往孙承宗处。

数日后，集宁海子大营。

孙承宗接到崇祯的旨意，立刻召集各路将领和蒙古部落首领，当众宣读了分配方案。

当听到粮食和牛羊全部留给蒙古各部时，蒙古将领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陛下竟然把粮食和牛羊都给我们了？

这……这太好了！有了这些粮食，我们部落今年冬天就不用挨饿了！

皇上真是活菩萨啊！

许多蒙古将领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场跪倒叩谢。

孙承宗看着这些粗犷的蒙古汉子流泪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他知道，陛下这一招，不仅是在救济蒙古各部，更是在收买人心。

从今以后，蒙古右翼必将对大明死心塌地。

战利品按照崇祯的旨意分配完毕后，大军开始班师回朝。

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十里，场面蔚为壮观。

最前面是明军的骑兵开道，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战旗猎猎作响。

接着是俘虏的察哈尔战俘，他们被绳索串在一起，低着头缓缓前行。

归化城下与集宁海子两战，明军共俘获察哈尔战俘一万余人。

其实，明军中本就有大批蒙古夷丁。他们很多都是各位将领手下的精兵家丁，待遇非常不错，远胜于他们在蒙古部落时的生活。

明军将领中也有不少蒙古人，此时的明军大帅满桂，本身就是归化的蒙古人。

所以经过这些明军中蒙古人的劝说，有一半的察哈尔战俘都选择了加入明军，而不愿意回到草原上给顺义王为奴。

毕竟，在明军中有饷银拿，有肉吃，有衣穿，还有战功可立。而土默特部跟他们，说不定仇怨更深。

何况林丹汗已经大败而逃，前途未卜。察哈尔部，已经前途灰暗，自己在草原上已经没有了根基。

还是，投明吧。

这是大多数察哈尔战俘心中的想法。

战俘们的后面，是他们的亲眷——妇女、老人、孩子，很多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至少还活着。

再后面，是缴获的战马。上万匹战马被分成若干群，由明军骑兵驱赶着前行。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最后是辎重队伍，一车车的财宝、皮毛、兵器，堆得满满当当。

这支庞大的队伍，在明军与蒙古联军的护送下，缓缓向南进发。

当他们穿过长城的关隘时，百姓们早已得到消息，纷纷涌到城墙上、涌到路边，争相观看。

来了！来了！大军回来了！

你看那些战马，好多啊！

还有那些蒙古俘虏，跪得一排排的！

皇上万岁！大明威武！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老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年轻人挥舞着手臂高声呐喊，孩子们骑在父亲肩上，好奇地张望着。

爹，那些是蒙古人吗？一个小孩子问。

对，那些都是蒙古人。被咱们大明的将士俘虏了。父亲骄傲地说。

那……那皇上是不是很厉害？

那当然！咱们的皇上是天下第一英明的皇上！

类似的对话在人群中到处响起。

这是大明百年来对蒙作战的最大胜利，也是崇祯登基以来的第一场辉煌大胜。

这一战，不仅击溃了林丹汗的主力，缴获了无数战利品，更重要的是，彻底改变了蒙古草原的权力格局。

蒙古右翼，从此成为大明最坚定的盟友。

而崇祯的功绩与威名，也随着这场胜利，传遍了万里草原，传到了辽东，传进了长城之内，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与此同时，崇祯已率大军拔营，离开归化城，正式踏上归途。

他策马缓缓南行，耳畔是亲卫与将士们抑制不住的欢声笑语，那凯旋的喜悦感染了整支队伍。然而，端坐在马背上的崇祯，眉宇间却难见展颜。

这一仗，确是赢了；这威望，也确是立下了。 但荣耀之下，压在他肩头的，却是比出征前更为沉重的千钧重担。

如今的陕北、山西大旱连年，赤地千里，无数饥民嗷嗷待哺，朝廷的粮食储备早已捉襟见肘。而此刻，为了维系北疆的安稳，他还必须为蒙古右翼部落的生计筹谋，从大明本就干瘪的粮仓中，再挤出一份救济。

这无疑会让大明本就危如累卵的粮食供应，雪上加霜。

崇祯深吸一口气，勒马驻足，目光穿透烟尘，投向遥远的南方。

经略草原，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但这不过是个开局。真正决定大明生死存亡的，将是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而这一步，则必将更加困难，必将荆棘丛生，步步惊心。但他别无选择，唯有率领麾下这群忠勇将士，披荆斩棘，为这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去争那一线微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