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崇祯，权谋拯救大明 第34章 不好，御史们追杀过来了

天启七年，十月七日，清晨。

威严肃穆，还有皇上入住的宣大总督府，一大早就被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破了宁静。

“我们要见陛下！陛下不可出关！”

“昏君啊！陛下不合礼制，国将不国！”

“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吗？！”

“闪开，不要拦着我们！”

说也奇怪，宣大总督府早被崇祯的亲军护得水泄不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跑这里来吵闹？

因为来的人，正是大明朝最硬、最不怕死的群体——言官御史。

崇祯从居庸关偷偷出关前往宣府，这消息一传回京师，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油锅，瞬间炸开了锅。

在京师城内，负责纠察百官的都察院一片鸡飞狗跳。

“听说了么？赵御史骑着马跑回都察院，一边跑一边喊，‘跑了！跑了！’”

“别的御史还在问，谁跑了？难道哪个重犯越狱了？”

“赵御史说，什么重犯！是小皇上跑了！”

“皇上跑了？跑哪里去了？”

“听说是往蒙古去了！”

“往蒙古去了？去蒙古干什么？难道陛下是去瞻仰英宗在蒙古‘留学故居’不成？！”

“难道去蒙古投敌了？陛下造反了不成？”

“大明的皇上造大明的反啊？你疯了啊？”

另有一些听说了此事的京官们，聚在一起嘀咕：

“这小皇帝登基才一个月，就带着兵偷偷跑到宣府！从古至今，哪有这等先例？”

“是啊，皇上刚登基时爱玩泥巴，咱们还觉得他是像他哥，天启皇帝；

后来他不上朝，咱们觉得是像他爷爷，万历皇帝；

可今天一看，竟然带着兵跑宣府去了，这不是另一个正德么？”

“似正德便罢，正德不过是游龙戏凤。可万万不能是另一个英宗啊！听说小皇帝要御驾亲征呢！”

“那怎么行，他才十七岁，他要御驾亲征？再被俘一个皇帝，大明国本岂不崩塌？！”

甚至有的官员想得更阴谋论、更厚黑一些：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魏忠贤奸臣当道，皇上是为了从他手里逃跑，才去宣府调兵，准备回京——”说着，那人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不像啊，”另一人反驳，“据赵御史说，魏忠贤在居庸关亲自恭送小皇上出关的啊！”

“那就是京师勋贵有人要造反，皇上出去调兵，回来——”那人又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就知道咔嚓，我看皇上回来第一个先咔嚓了你！”

官员们至少还能维持着对国事的讨论，而民间的说法那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

有的说，皇上夜观天象，梦见有宝物从天而降，出去是寻仙宝了。

有人说，皇上的生母复生，被妖怪困于大山中，皇上是去除妖救母了。

其中，最受人欢迎的，是一段浪漫得近乎荒唐的故事：

故事说皇上登基前，有一位梦中情人，一见钟情，后来此女被恶人所掳，天各一方。皇上登基后，日夜思念，决定亲自带兵，万里寻情，誓要将她迎娶回来！

这说法一听就是哪个骚气书生编纂的，却最受京师各个年龄段女性、尤其是怀春少女的欢迎，故事越传越火，很快就被编成了话本小说，说书人添油加醋地讲，戏班子也开始排演新戏——《天子万里寻娇记》。其中有现实主义版本的，少女是被贪官抓了，皇上法场救下少女，斩了贪官；也有奇幻版本的，少女是被妖魔困住，皇上除掉了妖怪，救下了娇娃——各种衍生剧情那是越来越丰富。

京师的文官集团集体闹翻了天，但皇帝远在宣府，他们闹也闹不着。内阁只得带着百官去找魏忠贤。魏忠贤一开始还解释皇上只是“视察边防，很快回京”，可架不住群臣日夜围堵，也被闹麻了，最终也只能“躺平装死”——反正皇帝跑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吧，别太过分就行，太过分可别怪东厂的番子们上门，把你抓进诏狱。

但这帮御史不干了——“天子一动，天下震动！岂能由着性子乱跑！？”

身为大明皇帝，你说跑了就跑了，那哪行啊，你能跑，我们也能追啊。

于是，先后有十余名御史，骑着快马，日夜兼程，终于是追到了宣府，直接闯进宣大总督府大门。

他们也不管里面的是谁，直接堵在崇祯住宿的内院门口就开骂，骂得那叫一个字字珠玑，气势如虹。

“陛下快随我们回京吧！”

“陛下不合礼制，国将不国啊”

“昏君啊！”

“陛下你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么？”

“陛下怎么能不顾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危？”

崇祯一听是御史们来了，也是头疼不已。这帮人，打也不能打，杀也不能杀，说也说不进去，油盐不进。于是就告诉铁卫们——坚决不见。

御林铁卫们哭丧着脸禀报：“陛下，小人们实在不知道怎么拦啊！小人把刀抽出来，他们直接拿脑袋往刀尖上顶，说是要以死谏君，吓死我们了！”

崇祯沉吟片刻，下了一道哭笑不得的旨意：“他们在外边喊外边骂，就让他们骂去。他们要是非往里边闯，那就捆上，嘴里塞上布，捆半个时辰再放了，但切不可伤了他们！”

于是，总督府内上演了极其荒诞的一幕：

御史们慷慨激昂，骂声震天。一旦骂得激动，想要往里闯，御林铁卫们便立刻一拥而上，麻利地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御史们被捆住，嘴里塞着布，只剩下“呜呜”的闷响，只能用愤怒的眼神谴责铁卫。铁卫们则像是伺候大爷一样，将他们抬进暖和的屋子里，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时不时的还得体贴的问句，您要不要喝口水啊？

等过了半个时辰，铁卫们就将绳子松开。

重获自由的御史们活动活动筋骨，一秒钟不耽搁，立刻来劲了，接着骂、接着闯。接着又被放倒捆上。

久而久之，双方竟形成了某种微妙的默契。御史找个皇上能听见的地方远远的骂，铁卫们看离得远就随他们去，要是看哪个御史过于激动、闯得过分了就按倒绑上。

有时，御史累了，就会一边往里闯，一边偷偷背过手去，等着被绑上，嘴里还嘟囔着：“轻点捆，轻点捆，我老胳膊老腿了……”

最倒霉的，是伺候御史的铁卫。他们被这群人翻来覆去、如嗡嗡苍蝇般的骂声搞得烦躁不已，只能实行轮班制。轮到值班的铁卫，便哭丧着脸，一边往耳朵里塞棉花，一边提前准备好绳子。

这帮御史是打定主意了：皇上不回宫，他们就死也不离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许多御史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陪着崇祯走完了西征一路。他们后来撰写的回忆录，成为了后世史学家研究这段历史的重要依据。只不过，在这些回忆录里，总是充斥着他们英明神武、大义凛然，将皇帝批评得惭愧不已的剧情，而关于他们总是被五花大绑捆起来放倒的经历，却被选择性地避而不谈。

而铁卫们，由于动手捆御史变得过于熟练，以至于后来一帮人开始比赛谁下手捆得快：

“1、2、3……14、15！这回你花了15个数，比我12个数捆好御史慢多了！”

“下次看我的！”

久而久之，这演变成了御林铁卫传承下来的一项传统运动——捆御史。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